“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唯有久经磨练,经历风霜雨打方能砥砺成才。爹爹让你修炼,修得是明辨事理,修得是自尊,自爱,自强,日后俯仰天地间行走任逍遥,无愧于大道良知。”
……
梦中的爹爹仍是耐心地为她讲着道法,而自己只是一脸头痛地听着,竟丝毫未理解到他的苦心。
如今没有了爹爹的庇护,以后的路只有靠她自己了。
那些旧人旧事,不过是念想罢了。
锦觅猛然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却见外面的天仍是黑的。
门外却仍有几束影影绰绰的白。
润玉还没睡吗?
锦觅起身,披了件外袍,便踱到了七政殿门口。
一切皆在安睡,唯有他,仍是兢兢业业地忙碌着。
是因为什么呢?
从前她溺于情爱,身边的人和物皆是不察,如今放下了他,才发现一切竟是那般地不同。
听到内里隐约的谈话声,锦觅便好奇地走了进去。
“陛下…”
“退下!”
那低泣的小仙侍方转过身,便看到了一身素衣的天后。
“娘娘,”似找到了主心骨般,那小仙侍泪流得更欢了:“您快劝劝他吧!”
“邝露!”天帝神色一厉,话中带了些气急败坏的味道,又向来人尴尬地弯了弯唇:“觅儿,别听她的。”
锦觅上前一步,将那怯怯的小仙侍挡在身后。
“邝露说的对,”锦觅下巴一扬:“陛下既不好好服药,又不按时就寝,便是不对的。”
又指了指藏在身后抽抽噎噎的小仙侍:“这人我锦觅罩了,陛下日后可不能再欺负她。”
欺负?
天帝一哽,竟说不出话来。
他的觅儿,好似哪里变了。
“莫怕莫怕,”锦觅拍了拍那小仙侍的手:“你先下去吧。”
待邝露下去后,锦觅才坐了下来。
身旁的位置挪了挪,那盏汤药便轻松够得到了。
“的确难喝,”仅抿了一小口,锦觅便皱了眉:“好苦!”
这汤药,一闻便知是用来补益精血的。
“陛下喝不下去,也可以理解,”锦觅将那盏药放下,低头叹了一息:“都怪我。”
若非是为了救她,他何需喝这般难以入口的汤药?
“不难喝,”天帝强笑着摇了摇头,连忙将那一碗汤药饮尽:“还,还行。”
如果忽略那抖着的眉和紧抿的嘴,她说不定就信了润玉的鬼话。
“不如吃这个吧,”锦觅自荷包中取出一颗果子来,递给了身旁人:“我每次喝药后,吃了这个就不苦了。”
天帝看着那绿到发青的梅子,眉尖更抖了。
“这个…”
接过那颗硬邦邦的青梅,天帝硬着头皮咬了一下。
好酸!
被酸得一个激灵的天帝连忙放下梅子,抖着手斟了杯茶水,而后大口大口地饮了起来。
难道不是甜的吗?
“不好吃吗?”
锦觅一脸平静地将颗果子拿起,在天帝震惊的目光下嘎嘣咬了一大口。
“挺甜的啊。”
酸酸甜甜的,很不错嘛。
“…”天帝的嘴张张合合,半天才道一句:“觅儿…”
他记得觅儿之前最喜甜食,并不怎么碰那般酸涩的果子,可为何如今…
天帝脸上逐渐浮现出忧虑的神情。
看着面前微微圆润的小脸,他猛然想起一事来。
那日大婚……莫不是…
见那目光中逐渐带了些异样,锦觅疑惑地眨了眨眼。
“怎的了?”
“咳,”天帝心虚地撇开眼:“无,无事。”
若是真的如此,他该怎么办?
她,会要他吗?
“我,我该就寝了,”天帝“蹭”地起身,脸颊带了些微微的红:“觅儿也快去睡吧,明日一早尚要朝会。”
说罢便匆匆离去。
只是看那背影,似乎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