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是萧平裳的手。

可此时柳昭雪已经来不及收手，于是萧平裳握着她的手直捅进了柳嘉榆的心脏。

“师姐，下辈子换我做你师姐吧，好不好？”柳昭雪轻声说。

“……”柳嘉榆轻轻点了点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萧平裳从未见过这样的柳昭雪。

他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安慰柳昭雪，只好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柳昭雪的泪却开始止不住地流。

“你哭吧。”

“嗯。”

于是那年华灯初上，庐州城内人来人又往，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城南边的小树林里，有少女的啜泣声。

次日天刚蒙蒙亮时，两人踩着朝晖悄悄回了忆星居。

日上三竿两人整顿好心情去了前厅才知道，柳如沁坐在前厅冰凉的椅子上一直等他们到天明。

柳如沁原本都困得上下眼皮不停打架了，看到柳昭雪立刻来了精神：“师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我们早都回来了。”一晚上没睡，萧平裳的笑容此刻也显得有些疲惫。

“师姐？你怎么啦？你黑眼圈怎么那么重啊？”柳如沁踮起脚来，捧着柳昭雪的脸问。

“我没事啊。”柳昭雪摇了摇头。

柳如沁见柳昭雪这副模样，也不好再多问她什么，只好把萧平裳拽到一旁，小声问：“哥哥哥哥，我师姐怎么啦？”

萧平裳小声回答：“她啊，她没事，她只是有点累了。”

“哦……那我其他师兄师姐呢？他们都去哪了？”柳如沁接着问。

“不知道。”过了半晌，萧平裳摇摇头，最终还是说了谎。他怕有些话现在说出来，眼前这个小孩不一定能理解。

“你骗人！”柳如沁装模作样地打了一下萧平裳的头。

换作平日里萧平裳早该急得跳脚了，这次他却只是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转过头来小声对柳如沁说了句：“那你要是非想知道，也不是不行。等你长大了就告诉你。”

柳如沁一下子跳了脚：“我早就长大了！”

萧平裳笑笑，心想自己已经是大人了，不能跟小孩子置气。

当天晚上，柳昭雪和萧平裳坐在房檐上喝酒。

“明天我们就走吧，我没事了。”柳昭雪故作镇静的说。

“真不再歇两天了？”萧平裳看出柳昭雪是故作镇定，但是他没有戳穿她。

“嗯。”柳昭雪好像提线木偶一样地点了点头。

“欸，我说真的。要不咱俩放几天假得了，咱这一天到晚也够累的。”萧平裳抿了一口酒壶里的酒，借着余光观察一下柳昭雪的神色。

柳昭雪半晌没说话，萧平裳也没有。

“其实今天你跟阿沁说话，我听到了。不过我不是故意的，正巧路过而已。”柳昭雪摆摆手，“你猜她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恨我？”

萧平裳张了张口下意识地想回答“不会”，想了想觉得不妥，又斟酌一番后说：“我不知道。但是我只希望你别恨你自己。”

柳昭雪听到这回答突然笑出来声来，她拿起酒壶猛灌了一口：“那你呢？今天为什么和我一起捅下去？怎么想的，不怕脏了手啊？”

“嗯……其实当时没想那么多。还有还有，什么脏手不脏手的？柳姑娘这么说可就太把我当外人了。”萧平裳撅了撅嘴，又补充道：“当时啊……当时就想你要恨就恨我吧，只希望你别恨自己就好。”

柳昭雪小声“嗯”了一声。

“今晚的月亮好美。”柳昭雪眺望着远方的明月。

柳昭雪转过头来，想要给萧平裳指指看，却不想对上了他的眼眸。

“嗯。”萧平裳看着柳昭雪的眼睛，这样说。

其实我本来只想看月亮的，却一不小心对上了你眼中的千千晚星。

回头一看……啧，原来这皓月当空也不过如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