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师姐！”柳昭雪大喊一声，甩开萧平裳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踉踉跄跄地跑过去。

萧平裳在后面使劲追。

只看到一个脸上满是泥土的女子浑身上下有多处刀伤，肩膀上的几块肉都已经被割掉了，身上的伤口滴滴答答地淌着血，好像在做着生命的倒计时。

“师姐？是你吗？”柳昭雪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眼前这个女子的面目让她实在不敢认。

柳嘉榆听到了柳昭雪的声音抬了抬眼皮，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又张了张嘴，示意自己有话要说，让柳昭雪凑近些。

“昭雪啊……你不是和师父在建康城吗……好好在建康待着啊……谁让你上这来的？不过回来也好……回家好，回家好啊……”柳嘉榆断断续续地说。

“师姐……师姐我来找你了啊……师姐我们不说了好不好……我带你回家……我们要一起回家才好……我带你回庐州，我们找最好的大夫……一定能治好的！我们这就走……”此刻的柳昭雪已经泣不成声，但脑内仅存的理智迫使她现在必须冷静下来。

柳嘉榆轻轻摇了摇头，努力牵动着嘴角旁的肌肉笑了笑：“不用了……别再牵动我的伤口了……你看我流了这么多血啊，我也知道自己活不长久了……就算是华佗再世也难妙手回春呐……”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了，柳昭雪只好把耳朵凑得再近一些。

“这片林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都没查清楚……是谁杀了我们……我也不知道……只看到来人后颈上，有一朵蔷薇花……你其他师兄师姐，都被那些黑衣人带走了……不过也好啊……或许，这样还能有活下来的希望……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我们……我们在庐州多年，结下的仇家数不胜数……我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不过来人武功高强，口音也不像是庐州人士。倒像是建康来的……我走后你千万莫要去查这件事……若是有一天，你知道真相了……也千万莫要去报仇……师姐的愿望呢……就是希望你和同门都能好好活着……咳咳咳……”说着说着，柳嘉榆就咳出了一大口血。

柳昭雪在一旁显然是慌了神，她的手紧紧抓住衣摆，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了出来，身子像个木头人一动也不动。

“昭雪啊……师姐这一生没求过你什么……现在临了了……师姐求你件事……”柳嘉榆现在连说话都费力气。

柳昭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师姐你说，你说什么事我都一定给你办到的！”那架势，好像让柳昭雪下一刻上刀山下火海她毫不犹疑。

“杀、了、我。”柳嘉榆缓慢地、一字一顿地说。

“我做不到！师姐，我做不到……”柳昭雪此刻跪在沾满泥土的地上，发丝尽数散落了下来，只有上次萧平裳送的那只玉钗还勉强能挽住一些头发。

“师姐知道你能做到的……杀了我吧……现在还让我活着……不过是徒增我的痛苦罢了……那些黑衣人就是要让你们看着我受尽百般折磨地死……你也不想看着师姐这样死是不是？我们……我们不要遂他们的愿……所以为了我好，杀了我吧。”柳嘉榆的语速越来越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过了半晌，柳昭雪好像回了魂似的，拿起手中的剑，却僵持在了空中，迟迟下不了手。

“你快啊……快杀了我啊！”柳嘉榆用尽力气喊道。

柳昭雪心一横，正准备下手之时，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