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时闲来无事,又不能整日扯着叶芷鸢这个师妹玩闹耽误她学术,索性就黏在自己那冷冰冰的师叔身边。
他讲堂她睡觉,他下课她还睡觉。
宋瑾亦是从烦闷于她的存在到后来习以为常,至于学者自然是不打扰讲堂最好,什么人什么事他们并不过多讨论或在意。
倒有那么一次,堂里学生真真实实见了宋瑾亦生气炸庙,虽说这人冷漠了些,脾气也还好不触底线就可以,多少学生来来回回多少年也没见他生过一次气,现在讲起来啊,也是毛骨悚然莫名其妙。
还记得那日,天气晴朗风大些,鸟儿们控诉般叽叽喳喳的叫,竹叶被吹的沙沙响。堂里一切正常,唯不同之处就是——那在人讲课时睡觉的姑娘没了影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的宋瑾亦,格外魂不守舍。
本来还安安静静上课伴竹声伴鸟声,谁想哐当一声吸引所有人注意,抬头就见邢一秋的师妹慌慌张张闯进来。
“怎了如此慌张?”宋瑾亦皱眉不悦,他人生最之讨厌,怕便是不尊礼节之人。
“我师姐呢?!”叶芷鸢是满怀期待就盼着自己过来瞧见邢一秋睡的死猪一样然后安心,谁想入眼却是一片空旷“我师姐不见了!”
宋瑾亦也忘了什么礼节,把手里书卷丢下冲出去,一路上循鬼气而寻人。
那是一湖畔不远处,四周围着些人像是刚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瞧见宋瑾亦满脸菜色,低头不敢出声。
“邢一秋呢?”
没人敢回。
“问你们话!”长袖一甩,灵气汇聚在他掌心化作一根剔灵鞭,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所有人包括叶芷鸢都被他吓住。领头人嘴硬,自有人害怕。
“文怡说她是妖鬼化身,死不足惜,我们就一、一同把她打晕沉石丢进了湖里。”
宋瑾亦半分都不敢耽误,那一群人留给叶芷鸢看着,自己来到湖边纵身跃下。
他的师侄一直都那样笨,不会使剑不会用法,更别提游泳。一路下沉一路寻找终于在茫茫湖水中寻见一丝雪白。他伸手去拽,良久才瞧见邢一秋脚上系着石块的脚,慌忙解救,此刻已然近乎缺氧,再不救,邢一秋必死。
宋瑾亦死死捂着那姑娘的嘴把人从翠绿湖水中扯出来,发冠都已经消失不见。
“邢一秋,邢一秋!”人生鲜少几次慌乱,这还是第一次,对一个认识没有半年的姑娘上心。
亲自熬了姜汤给人灌下,换好衣服的姑娘还昏着,脚腕上是被重物拉扯的红痕。
“我不认错!凭什么我认错?她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凭什么天天黏着宋师叔?疑似万魂谷卧底,她不就该死?留着作甚?”那名为文怡的姑娘死不认错,提到邢一秋就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把人掐死“师叔干脆点,想让她活就别留我,我不死,她就死!”
她是觉得宋瑾亦心向正义再怎么袒护她也不会因一外人而杀她,却从未想过邢一秋早就占据他心里大半。
宋瑾亦只冷哼一声俯下身与她对视“那便好。叶芷鸢,带她去戒律堂领罪,灵鞭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