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纵之衡从小就和言若希是邻居，两家又是世交，他们两个可谓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小小的言若希很喜欢缠着他，有一段时间，他甚至很反感黏人的言若希。

而厉无殇就是他们感情的催化剂。

他还记得那一天，厉无殇初到言若希家里，全身上下都是血淋淋的伤口，有刀伤，也有逃跑时被小草划伤的。脏兮兮的，不能令人直视，只有那微露出的淡紫色一角代表着他从前过着怎样锦衣玉食的生活。

吃饭的时候，一向难缠的言若希一下子懂事了许多，给厉无殇递筷子，拿板凳，甚至从始至终都没理他。

当时，他感觉很难受，嫉妒之心像火一般熊熊燃烧。他跑去问他爹娘，言若希家的小孩子是谁。

他爹娘揉了揉他的头，叹了口气，缓缓道出厉无殇的遭遇，最后补充了一句，“他是个可伶之人。”

他一下子就没有了气急了的感觉。尽管他齐射、武功、算法、文言都学得比他好，他也只觉得和可怜之人犯不着怄气。但他每回看见本该缠他的小希天天跟厉无殇腻在一块时，他都会有种醋坛子杯打翻的酸涩感。

后来当老夫子讲到爱情诗的时候，他才明白，他是喜欢小希的，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喜欢，那种可以为她上刀山下油锅的喜欢，那种希望她那如秋水般的眼睛永远逗留在他身上的喜欢。

两个少年就不说话，坐在屋檐上，一个看着月亮，一个看着正看着月亮的人，沉默却不尴尬。

许久之后，厉无殇突然问了一句：“你喜欢小希吧？”

回应他的，是一串悠扬的呼噜声。

满头黑线的厉无殇：“……”

第二天鸡鸣时分，言若希就起来了，桌子上是热腾腾的饭菜和一封信。

言若希打开信封，只见信里写着：

吾儿：

爹娘出趟远门，要去皇都做一笔大买卖，回来的时候，娘亲给你们带你们最喜欢的桂花糕，你们要乖乖的哦~

勿念

言若希相当高兴，几口就把饭菜吃完了，匆匆喝了几口水，便奔向房外的竹林。

在房顶上喂蚊子的纵之衡：“……”

娘啊，你个厉无殇，你丫的不喊醒我也便罢了，不给我加件衣裳被子，我也能原谅。丫的，你把梯子拿走是什么鬼啊！小希，别走~啊秋~

言若希的屋后有一排排长得特别茂盛的竹林，是厉无殇亲手栽的。厉无殇很喜欢在这里练剑，每次言若希找不见他的时候，来竹林准没错，厉无殇的勤奋令人发指。

不过言若希就是不明白，亲手种的竹子长那么高了，为什么还要把竹子切下来，虽然切下来做的竹筒米饭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