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节：（梦外）

萧遥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好像很多事情都没放在心上旁人也看不出他到底在乎和看重些什么，然而其实他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特别是他和斯然之间的事情。他一直都记得，一直都放在心上。斯然的喜好，斯然的想法，斯然的哪怕一个小小的动作或者一句不经心的话他都会放会牢牢记住。斯然一向不喜欢喝可乐和雪碧这样的碳酸饮料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萧遥每次集体买饮料喝，不是管是他去跑腿还是其他人去跑腿，带给斯然的永远是牛奶或绿茶。就连斯然也觉得奇怪，“我的这个习惯从来没跟你说过啊，你怎么会知道的？”萧遥甜甜的微笑着不作回答任凭斯然怎么追问就是不说，笑容永远灿烂着还带着几分得意。真的被问得熬不住了就会说自己能掐会算，算出来的之类的哄小孩的话。

但是，但是啊，斯然有说过自己不喜欢喝碳酸饮料只是他说过这样的话连他自己都忘了，萧遥却记住了。

那是初中毕业之后几个死党一起去KTV，当时除了吵吵闹闹的扯开嗓子唱歌之外免不了要喝了东西的，都是未成年人所以只能喝可乐当时有个同学给斯然倒了一杯递给他，可他竟然摆摆手说：“谢谢，不过我不喜欢喝可乐。”说完转过头去看电视屏幕，就是这样的一句话让坐在对面的萧遥听到了。还有，还有很多，但是现在的斯然可能忘了吧，还是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理会过？萧遥越想越觉得委屈，不是生气也不是懊恼而是委屈，但是他的个性就算觉得斯然有不一样而还是不敢也不会去问的。因为他怕，怕他一问反而把这根无形的细细的线给扯断了，现在这种状态虽然辛苦但是至少还是系着的，只要系着的就好，他想。忧愁似云，在心底一层层的堆积盘旋而后重重地压下来，压得萧遥喘不过气来。

又是一个星期六斯然仍旧不需要萧遥陪着回家，也没有像往常一样陪他去篮球馆打球一下课就赶紧回去了。没了斯然在身边的萧遥当然也就没有兴趣去打球，一个人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平时几个在一起打球的球友打了个电话过来他也只是应付了几句就罢了。刚放下电话就刚好遇到了文恩，萧遥是打算避开的可是文恩已经看见了他离得远远的就叫他：“萧遥!”萧遥只有为难地笑着回应，一起走近。

“你今天不跟斯然一起去打球吗？”

“他有点事回去了，我，我又有点累了所以就没去打。”萧遥顾左右而言他眼睛也望向别的地方，其实眼眶已经有点红红的了又想岔开话题：“你呢，是准备是上补习课吗？”文恩一早就看出来萧遥和斯然的关系本来是很替他们开心和祝福的，没想到最近看着斯然是慢慢的开心了起来但是萧遥反而不见得像以前那样的天天都是晴天了，这也让文恩很担心今天正好碰到了萧遥她就撒了个谎：“我今天不用上课，一起走走吧。”

“哦。”萧遥像个小孩子乖巧又听话。

路灯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天色也一点一点暗了下来，城市在黑暗还没完全降临之前就已经被另一种光明替代，显得忙碌又无奈。萧遥很是无聊地看着这一切却没有任何的感觉，他现在的脑海里充斥着分不清也理不明的浑浊的思绪。

“你最近都怎么了，我看你都是蔫蔫的，跟斯然发生了什么事吗？”

“哈？”萧遥听到她这样说突然觉得有点吃惊，她怎么不问自己发生了什么事而是要问自己跟斯然发生了什么事呢？再看文恩正盯着自己看，慢慢的心虚起来眼珠子像顽皮的精灵上窜下跳，把双手交叉在一起两个大拇指对着转圈圈又想拉开话题:“呵呵，我可以跟他发生什么啊，反而是我想问你跟他发生了什么才对，你不是喜欢他吗怎么我感觉你似乎在有心疏远他啊？”这一招果然有效，被他这么一说文恩不禁在心里暗自思量：这呆子，该不会是以为我还在喜欢斯然所以才会这样无精打采的吧！但是萧遥只是嬉皮笑脸的笑她：“如果你喜欢他就应该再主动点啊。”他越是这样说就越让文恩觉得他是因为自己才会刻意跟斯然生疏的但是他又不舍得与斯然的情愫所以才会如此委曲。既然萧遥有这样的想法就要先断了他的这个念头才好于是很轻松地笑着说：“我早就不喜欢他了，现在对于我来说可以考上重点大学才是头等大事。”

“哦，难怪。”萧遥还是没有文恩想像中的欣喜只是很平静的样子。

文恩没去留意萧遥反而狡猾地一转眸子笑着说：“虽然我不喜欢他了但是我却知道有人喜欢他哦。”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对着萧遥猛眨，由于她表现得太明显萧遥终于意识她有可能是在说自己脸瞬间红得似火烧的铜盆却又偏要装傻反问：“谁啊？”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妥却来不及了，不敢直视文恩。文恩更是笑得狡诈踮起脚凑近萧遥的耳边说：“我知道你的一个秘密。”

萧遥反而没有刚才那样的尴尬转过头来看见文恩对着他笑，他也勉勉强强地舒展一下愁容对她。

“你怎么还是不高兴啊？”

“没什么！”

“我们这么久的朋友了有事可以跟我说的，到底怎么了？”文恩很认真的对他说。萧遥沉默了一会，对着文恩尴尬的笑笑正想开口突然来了个卖玫瑰花的小女孩用稚嫩却又沙哑的声音对他：“哥哥，买枝花吧。”他们两个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西方的情人节，难怪路过的花店都比平时更热闹，路上的行人也都是以成双成对的男女为主。当然文恩比萧遥多想的一点是既然是情人节，斯然和萧遥没在一起过就更说明了她的猜测是对的，“哥哥，买枝花给你女朋友吧！”小女孩的话打断了他们的思潮。萧遥微微一笑蹲下来对着她说:“不好意思，这位姐姐不是我的女朋友，不过我可以买一枝。”说着往口袋掏钱。文恩想阻止他用手拉了一他的衣袖，可是萧遥抬起头给她使了个眼色摇摇头。

“谢谢哥哥！”那女孩笑着走开又走向下一个目标。

“你明知道她背后有人操控的，怎么还买她的花？”文恩觉得他怎么糊涂了。

“就是因为有人操控才要买呢，那个小女孩很无辜如果她没把那些花卖出去应该会受到那些人的虐待吧，所以我买她一枝花是希望她不会受到惩罚。”萧遥把花苞放到鼻子前闻闻了道：“很香。”文恩翻翻白眼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我服了你了!”

“送给你吧。”萧遥把花往文恩面推。

文恩看看花又看看他，见他很认真的样子不禁笑了一下说：“你还是放过我吧，我可不想斯然跟我拼命呢！”萧遥听到她这么说瞳孔很快黯淡了下去拿着花的手也垂了下去声音像是断线的风筝摇摇晃晃的似乎很快就会跌下去：“他,他应该不需要吧。”

“SO？”文恩把手盘于胸前对着他，目光锐利：“你们到底怎么了？”

萧遥长叹一口气摆着手向前走：“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把自己从春节认识志华的事说起一直说到最近斯然巨大的改变，这些都让他好疑惑也好难过。那种想说说不得，想问不敢问，眼看着他在面前可是却是渐行渐远的感觉那种小心翼翼的呵护着难得的情感像是呵护易碎又单薄的水晶的心到底有多累只有他自己知道。听着萧遥沙哑的声音中略带挫败和伤感的话文恩一直都保持着笑容，她在心里想：这两个人也太有趣了，在耍花枪吗？不过她还是很开心的，因为从萧遥的话中听得出他和斯然之间很好。

“你就因为这个而整天无精打彩的啊？”

萧遥点点头，文恩又好气又好笑:“拜托，这没什么吧我想斯然是故意的呢，谁叫你趁他不在偷偷去见网友的。”

“我，我。”萧遥脸上火辣辣的口齿不清起来吞吞吐吐的样子让文恩笑得更欢了，见萧遥还是愣着于是控制自己对他说：“去啊！”

“去哪啊？”

“哎呀，你好木啊，今天是情人节你又买了玫瑰花，当然是去找斯然把花送给他啊。”

萧遥的脸庞掠过一丝惊喜但是很快又被担忧所替代：“这样不好吧？”

“你再在这里婆婆妈妈的，也许他真的移情别恋了。”文恩故意说“移情别恋”四个字，而且加重音量，萧遥果然被激到：“那我去了？”

“快去吧！”

“我去了，你路上小心点！”萧遥倒退着跟文恩说话脚步抬的频率越来越快，文恩微笑着点头，他马上转身飞也似的向斯然家的那条路走去。

华灯初上，城市的街头流光溢彩而天空月朗星稀文恩望望天耸耸肩松了一口气，时间不早了，她也该回家了，要不爸妈会担心了。

说到斯然，他今天匆匆赶回家的确是跟黄智杰约好了的一起过情人节的，当然只是在网上过了。黄智杰说好了会给他一个惊喜，而这所谓的惊喜原来只是他把他的照片发过来给斯然看而已，照片中的他理着个小平头，皮肤在灯光下显得有点黄，人长得既没让人惊艳也不会让人太过失望。

斯然还是有点失落，他还以为，以为。

之后他就接到了萧遥的电话，“你可以下来一下吗，我在你家楼下。”电话那头的他透着许许的羞涩，斯然很困惑：“有事？”

“嗯，你快下来。”

萧遥给他的玫瑰花才是惊喜。看着那朵有点伤了的花朵斯然的心底生出无限的愧疚。他正筹躇着要说什么时萧遥突然一把他拉入怀，让他措手不及。那熟悉的体味和心跳以及久违的温暖一点点慢慢地氤散了过来几乎让斯然酥软。萧遥好用力抱得好紧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耳边传来：“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斯然双手绕过他的双肩轻声说：“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