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37

袁今夏耸耸肩：“这就不好说，她的养家是知府的小舅子，在扬州地界上，他应该过得够安逸的了。顾姑娘您是京里来的，又投了个好胎，没准他想往京城里钻钻。”

顾云皎看向高庆：“去查查这个小舅子，他何年收养翟姑娘，翟姑娘的亲生父母是谁，她接触过哪些人，还有连同他名下地产都查明白。”

“卑职明白。”

船缓缓驶在归程中，杨岳却没什么精神，袁今夏在旁不时试着逗他说话，可惜始终不得其法。她说上十句，他顶多“嗯嗯”两声。过了好一会儿，眼看船就要靠岸，她叹了口气，拍拍他肩膀道：“你这样子，头儿见了肯定要起疑心，你好歹也装个样子，精神着点。”

杨岳听罢，拿手将脸一阵猛搓，力道颇大，把原就粗糙的面皮整个都搓红了。

“不想了，想又有什么用！”他狠狠道。把顾云皎从脑袋里挥出去。

口中虽说着不想，但眉宇间仍死死地打着铁疙瘩，可见他是口不对心。

袁今夏不好说破，只顺着他道：“就是就是，还是想想正经事吧。咱们待会吃什么？头儿过两天就得伤筋动骨，是不是先给他补补？我这里银子虽不够，不过咱们可以到城外林子里打个野鸡野鸭什么的，运气好没准能打着野兔……”

船徐徐靠岸，顾云皎也未再有其他吩咐，一行人径直回了官驿。她连忙去找陆绎了，杨岳向杨程万禀了船上之事，杨程万是何等样人，杨岳每次说到“顾姑娘”三个字时不经意流露出的异样又怎瞒得过他的眼睛。

“你这神不守舍的模样，莫不是因为那女子的缘故？”他望着杨岳，淡淡问道。

杨岳愣神，未料到这么快就被爹爹看穿，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袁今夏赶忙插口道：“头儿，你是没瞧见，那翟姑娘生得真真是好看，大杨也就是多看了她两眼。那位高大人，瞧她瞧得眼都直了，说不了两句话就盯着人家看，简直就是个色中饿鬼！”

“夏儿……”杨程万皱眉头。

“真的，您别瞧他日里装得道貌岸然，见着上官姐姐就要笑嘻嘻的，顾姑娘说了还不到半柱香，我们听见里头动静，一进去，您猜怎么着……他的眼睛不仅仅看着那位姑娘！连顾姑娘都一起看呢，丝毫不顾及他主子陆绎，简直就是个急色鬼。”

她在里头说得热闹，却不知窗外头正立着陆绎。他原是有事要吩咐，不想听见这一出，当下侧头思量了片刻，神色莫名的看了看身旁跟着的眼睛瞪得老大的高大人。也不进去训斥她，反倒转身走了。袁今夏只听外头有脚步声行过，想是官驿中的杂役，也未多想。

高大人：天要亡我……

别的事儿倒罢了，独独这老婆一事愁煞人，这个小娘子究竟在胡说八道一些什么？非要说他看着顾姑娘不放。顾姑娘是谁？那可是陆绎放在心尖尖上的，他看了怎么可能有什么好结果？偏偏还不敢进去理论，若是闹大了，大人的面子往哪里搁？何况人言可畏三人成虎，如果到时候别人乱传，他就可以以死谢罪了。

门虚掩着，他犹豫片刻，没敢推门，而是规规矩矩地立在门外，想了半天，还是唉声叹气的走了，只不过心里还是气的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