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船上琴声响了一阵子,又静寂了一阵子。有琴声的时杨岳魂不守舍,没琴声的时他更魂不守舍,袁今夏在旁看着他着实好笑。
估摸着过了半个时辰,雨已渐歇,顾云皎方才自楼船返回来,看似心情颇好,瞧见袁今夏把盘子里的酥饼吃了大半盘,只叫他们都进舱来。
两船渐渐分开。
顾云皎坐下,见人都进来了,便道:“都说说吧,在这位翟姑娘身上可发现了什么线索么?”
高庆楞了楞,他在楼船上不过才待半盏茶功夫,不曾盘问,不曾四处查看,实在谈不上有何线索,再说顾云皎和翟兰叶相谈甚欢,犹豫片刻才道:“顾姑娘恕罪,卑职未有发现,从言谈举止来看,这位翟姑娘似乎对修河款之事并不知情。”
顾云皎点点头,目光转向袁今夏与杨岳:“你们?”
杨岳摇摇头,眼下他连话都不想说。和女神隔得这么近,他都不会了。
袁今夏好意提醒她:“顾姑娘,您跟她在一块儿呆了半个时辰,要说线索,您应该比我们知道得多。”
“所以……”顾云皎挑眉,笑了“你现下是要我向你禀报么?”
“……卑职不敢。”
顾云皎不语,袁今夏只得慢吞吞道:“线索不多,仅能看出翟姑娘颇为念旧,待丫鬟也甚好。她所住之处距离码头很近,应该就靠在湖边,近日里她曾冒雨偷偷出过去,还受了点风寒。还有,恕卑职直言,翟姑娘多半是受人牵制,不得不对达官显贵曲意迎逢,她对顾姑娘应该是另有所图。”
见顾云皎如此,袁今夏不禁在心里感叹她蛇蝎美人。
虽然之前的确对他们很好,但是该严的时候还是严。
顾云皎挑眉,淡淡道:“此话怎讲?”
“她的养家不缺银子,却要她带病游湖,不是别有所图又是什么?”袁今夏反问他。
高庆哼了一声,道:“不过是偶感风寒,算不得什么大事。”
袁今夏瞥他:“偶感风寒对寻常人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但她先天心脉有损,这风寒对她而言可就受罪得很。”
“她先天心脉有损?你怎么知道?”高庆不解。
“她每一下咳嗽,都牵动心脉,与寻常风寒咳嗽不同,难道你看不出来?”
“那她所住之处距离码头很近,如何看出来?”高庆又问。
“……我真羡慕你,脑子不用想太多,只要会刑讯就行。”袁今夏嘀咕了两句,才接着解释道,“翟姑娘的鞋袜很干净,而她丫鬟的鞋上却有泥点,所以她们上船前是坐轿子。若是距离远的话,她们会乘坐马车。翟姑娘的鞋帮上有五六道划痕,显然是丫鬟在刮除大量泥点的时候粗心大意所致。对于她这样娇娇弱弱的姑娘,这样大量的泥点只有在阴雨天出门才可能沾染上,她没坐轿也没乘马车,所以她是悄悄出门。”
顾云皎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手指轻轻敲击了几下圈椅扶手,开口道:“那么,你以为有何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