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侠侣之拔马寻桃（4）

“你十四岁时我说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不过你没听懂。” 

“而前一天你才拒绝了爹爹的许婚，记得么？你又指望我懂什么呢？” 

“芙妹……” 

“我已过了谈情的年纪。”睫毛轻轻扬起，她凝眸深望，暖暖的目光在他脸上缓缓流过，“杨大哥，你该寻个合适的人照顾你余生。” 

“合适？你告诉我什么样的才合适？” 

“杨大哥…你…有很多选择……不是吗？”艰难的反问透着浓浓的酸涩，目光垂落，她小心隐藏着眼中的苦楚。 

“一生只有一个选择，娶你或不娶。” 

“只有你有选择的权利是不是？对于你我就是个‘招即来，挥即去’的人，你很享受这种感觉是不是？” 一颗颗的泪珠滚落，无声无息滑下白皙的面庞。 

“芙妹，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哭，你别哭……” 颤着手，紧张又慌乱地去擦拭她的泪痕，杨过的心被她的泪砸伤了。 

“你让我连大哭的勇气都没有。”摇摇头甩掉脸上的残泪，郭芙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平复着自己的心绪，“你还有的选，而我无从选择。” 

‘无从选择’字字尖锐如利刃般刺入杨过心间，沸腾的血液瞬间凝住，此时此刻他终于懂了郭芙的艰难，无论情不情愿她都无权反驳，这就是她的人生。 

一只手握住纤弱的肩头，他把她拉近，夜色中两个影子缓缓交叠，终于完全覆住，仿佛他把她包在了自己的羽翼下。 

“芙妹，跟我走，跟我离开襄阳，去做你喜欢的事，从今往后我要你由心而活。” 

“不。” 

“蒙哥已经死了，你没必要再留下。” 

“不，你不懂。我只是一粒微尘，之于襄阳毫无价值，留在这是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的热爱，爱到甘愿血染疆城，且女子无才，唯能守于父母膝前承欢、尽孝。” 

“芙妹——我…我骄傲的公主……竟然活得如此卑微……”喉间一声哽咽，他再也不说下去，比起郭芙的苦楚自己曾经的哀怨又算得了什么，毕竟自己自由了十六年，那是真正无拘无束的生活。 

“不是卑微，只是渺小而已。”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一定尽力满足。” 

“杨大哥，你的心我懂。”轻轻握住他鬓边的白发，郭芙抖着唇自嘲道，“过了那么多年才明白你的心和我的心，瞧，我是有多愚钝。” 

轻轻托起她精致的下巴，他的眼神深邃又专注，凝视着她泛着泪光的眸子，声音转为低沉而柔和，“我才是愚蠢至极的那个，年逾不惑，看似功成名就拥有一切，其实却一无所有。原先追逐的一一到手，可我觉得没有一样有价值，因为没有你的人生是一片空白。” 

郭芙虚弱地笑了一下，偏头打量着面前的深情男子，他的眼睛特别亮，使得那张脸更加俊美。 

不敢相信他真的会对自己说出如此动听的情话，深埋在心底的情丝忽尔被他轻易拨动，只差一点她就心甘情愿的顺从、融化。 

“我得回家了，打出生就活在众目睽睽之下的人不合适杨大哥，你应该活得自由自在。”硬着心肠拒绝他的真情，郭芙欲抽身而退，却因下巴被他捏住而动不了身。 

“口是心非。” 

“我不能……你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盯着我们郭家。” 

杨过原不期许她会立刻点头，毕竟一切要重新来过，短期内芙妹绝不会答应自己的求婚，“算了，今天到此为止，我送你回家，明晚再说。” 

“没有明晚，明天我不会再见你，除非你回家。” 

“不，你会见我的。”噙着笑的唇飞快地在她唇瓣处轻轻一啄，继而迅速揽住她的纤腰向着郭府奔去，一连串的行动快如急风，他根本没给她留反对的机会。 

这一夜郭芙卧在枕间辗转反侧，平生第一次陷入迷茫而不知所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