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旧事重提解心结

树木青葱，河水潺潺，书的影子倒映在水中，清澈的水波荡开了波纹，搅乱了一池春光，红衣男子褪下靴子，坐在独木桥上晃着脚，悠闲惬意的哼着歌……

“主上为何如此开心？”

梵藏低下头仿佛陷入了一段回忆……竹林、朝阳、晨露、白衣、和尚。

和尚正一笔一划认真地抄写着佛经，阳光与梵藏的目光一起在和尚的身上流连。

“你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清风很迷茫，他这两千多年来从未见过自家主上有过这般表情，痴痴呆呆的，好像在……思春？

“主上是指……谁？”

梵藏摇头一笑：“算啦，过客而已。”他足尖点在水面上，荡开一层层波纹，轻轻一跃，顺流而上，踏水而行。

水的源头处是一个小洞口，里面正冒出汩汩清泉。由于石层抬高，水清而浅，梵藏站在洞口附近，可以感受到脚底的石层轻微的上下晃动，兽的感官是极其明锐的。

这就很奇怪了，此处是山顶，地下水不往地下流反倒向上冲出……“看来这下面，不一般呐。”梵藏想着。①

忽然一阵怪风，吹得梵藏衣袍翻飞，发丝都被吹乱了几根。怪风里夹杂着呜呜咽咽的声音，像是低声啜泣。

梵藏的脚下出现一圈圈咒文，一跺脚，石板四分五裂，水喷涌而出，紧接着他双手捏诀出剑，逆着激流潜入石层下方深不见底的水潭。

流水的挤压力把他往洞外拉扯，然而他却凭借着强悍的肉身，硬是往深处游去。

太慢了……恐怕我还未到，他便已经知晓逃走了。”

光线愈加昏暗，眼看着越来越深，很难继续前进了，梵藏从空间戒中取出了一只小巧的秤砣，那东西看着小，却仿佛有千斤重，带着梵藏直直得砸在了池底，顺便还砸开了一个洞。

梵藏接着水流的力进了洞，旋即封了洞口：“这地儿还不能淹。”然后收了秤砣，涅了个净诀，烘干了衣服，掸掉了水草。

然而此刻站在洞外的清风，看着主上弄出来到动静：水一会儿激起三丈高一会儿又往下形成漩涡，这会儿又归于平静，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下去了……

清风欲哭无泪：“主上总是这样，到哪儿都忘了我这个随从。”

此处光线昏暗，潮湿，长满青苔，开辟出来有些年头了，石壁上挂着蜡烛，梵藏挥手点燃烛心。

光线一亮，整个地下室就亮堂了起来，这是一间石室，墙上布满了纹路，地板是青铜所铸，八方位阵，组成了一副乾坤图。

而在梵藏脚下的……是一口玄冰棺材。棺材上的纹路是一种图腾，上面刻着青丘神兽，九尾狐。

“呵，不自量力。”梵藏何等了解那人，这是想把他杀了放在棺材里日日看呢，听起来很感人？用情极深？

不，这样的变态只会让他觉得渗人，特别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看样子，那小子筹备了几百年了吧。”

梵藏轻笑：“可惜我没死，恐怕不能让他如愿咯。”

他跳下棺材，往下一个洞口走去。周围的蜡烛应声而亮，洞内潮湿阴暗，此处在地底几百米的深处，能生长的动物必定不是什么善茬。

然而梵藏一只手捏火团一只手扔，烧一只死一只，直接成了灰烬。一点都不慌乱。

终于到了第二间石室，这里是一间卧室，看得出有点儿人气了。

茶具摆放在桌面上，角落的香炉冒着熏烟，点着梵藏最喜欢的香，纱帐敛在床边，橘暖色的烛光映得气氛旖旎。

墙壁上被精心雕刻过，是象征吉祥的图腾。

梵藏走到床铺边坐下，打了个哈欠，睡意朦胧，此处的环境挑起了刚刚游泳的疲惫之感，他一只手撑着床沿闭上了眼睛。收敛了所有锋利。

良久，手臂垂下，带着纱帐放下在空中飘荡了几下，最后一切归于平静，寂静无声，连空气都凝固了。

此时一个人进来，灭了香，轻轻地走近床铺撩开纱帐，撩起梵藏的发丝放在鼻尖轻嗅。然后另一只手凝出冰锥向梵藏的心脏刺去。

忽然，梵藏动了，一手打落那人的冰锥，另一只手直取他的喉咙。“你终于肯现身了？我的好手下。”

那人也不惊，任由他捏住脖颈笑到：“主上，您坐在我们婚床上的样子太美了。”

梵藏冷笑，一个响指，整间屋子烧了起来“做什么美梦呢？你也配？”

那人的脸色终于难看了起来“你真这么认为的吗？我不配？我不配还tm不是因为你杀了我全族？”

梵藏反问：“那又如何？”在这世上只要是个王，哪有谁不会为了达到目的杀人的？人间的王都如此何况他妖间的王？

当初他比翼鸟一族妄图称王，为臣服的国家却不尊敬他这个妖王，是为罪一。比翼族国王还送他到皇子来联姻妄图谋杀他，是为罪二。

比翼一族的族民杀我青丘狐族百姓上千，是为罪三。

宗宗罪行，不该诛其全族吗？当初留下他这个皇族最后一脉也不过是不想妖界因为种族流失有所动摇根本。

梵藏冷冷道：“陆涵曦，你该醒醒了，留你不过是怕妖族动摇，但我一样可以杀了你再去昆虚境创造一个新的带翅膀的种族出来。”

陆涵曦笑了，笑着笑着就留下了眼泪……良久，他抹干泪水“你果然是这么狠心，可我还是喜欢你。”

“你有病吗？喜欢一个灭族仇人？”

“那你呢，不斩草除根还把我留在身边那么久。”

“我只不过是境界到了难以承受反噬的地步，需要一个炉鼎罢了。”

陆涵曦定定得看着他，想着“所以，你的温柔都是错觉是吧？”

他不是不知道真相，可能从那天他在殿下，长长的阶梯上，坐着那一个妖异残暴的王，众人俯首臣称，高呼千秋万岁，而那人却从神坛上下来牵着他小小的手接受万臣朝拜的样子，让他心动。

广袤开阔的天地下，上方是高山风景，辽阔江山，下方是无数臣民芸芸众生，身旁是他。

那是他的第一次心动，在灰色童年中的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