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姑娘

　　火车貌似已经开出了山洞。“白先生，白先生，醒醒啊白先生！”

　　是谁在喊？苏逸清在梦境了迷迷糊糊听见有个人在叫，听不清楚好像是个男人的声音，苏逸清动了动嘴吧砸吧砸说了什么。

　　“白先生。”声音逐渐变得清晰，好像是个女孩的声音，“白先生。”确实是个女孩的声音没错，

　　苏逸清一下子被惊醒，他的眼睛望着褪色的木地板，大口的喘了口气。

　　又发现脚上的两只球鞋都已经不翼而飞了，可能是哪个人看着稀奇便脱去了吧，袜子上也是粘糊糊的，手上还拽着报纸，死死地拽着。

　　“这里是哪儿啊？”他摸着脑袋有些疼。

　　“你在火车上呢，傻小子。”

　　“火车？那我的列车呢？”他支支吾吾又说得不清。

　　“什么‘裂’车啊！……说些什么呢你。”她有些疑惑，笑缓地说。

　　苏逸清抹了下头发，把眼睛睁开了望着这个女孩。

　　“卧槽！”作为现代人一般的反应，他吓到了，当然这里除了他没人听得懂这话。

　　眼前的这位女孩穿着一件灰白的绸布衣，手腕上戴着两个布袖套，头发简约地梳边盘发挂着一小卷短辫子，发髻的刘海在微风下波动。脸上并没有抹一粒的胭脂粉，却又有唇红齿白的效果显得格外的漂亮，整张脸是一张不加修饰的朴素、纯粹的美。

　　苏逸清蹬着双腿，手柱在地上扑朔到后面的铁墙上。这个女孩堪比学校那些艳抹红唇的“美女”。

　　苏逸清想到这个就打战，学校多次强调女同学的装作不要太妖艳华丽了，可就是改不了状况，这也是他怎么也不谈恋爱的原因。

　　他看了看周围，他的前面是这条火车的驾驶舱，里面坐着一身“油包服”的驾驶员，火车司机们在一旁不停地煽火添煤，他们的棉大衣被煤烟、煤渣熏染得黑黢黢的。

　　那件棉衣里子被汗水反复浸过，工作服上染的油垢、炭渣让衣服失去了本来颜色。窗外仍下着大雪，好像他只是上错了趟车，但却不知道火车开到哪个省，哪个市，哪个县？

　　他站起来身边的一切都是特别古朴的装饰，他回到后面的车厢，墙壁像是油木里镶着金黄色光的铝条，客座什么的都是木头钉上去的。

　　周围穿中山装的男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或者是有一些大冬天还光着膀子头上包着白毛巾的汉农握住手中的斧头把子同样望着他。

　　苏逸清感到有些害怕，萎缩着身子又看见还有些人裹着肥囊囊的大棉筒裤啃着甘蔗、嚼着红薯，仔细一看还知道也是块生红薯。鸡、鸭、鹅、狗们同样望着他。

　　后面有人搭上他的肩：“白先生，我们回家吧。”

　　苏逸清吓了一跳觉得那个女孩很奇怪为什么会叫自己为白先生？也觉得自己很奇怪，脚怎么就不知不觉想跟上她？

　　火车停下，女孩挽着他的手牵着他走到车厢外，车站很奇怪，遮雨棚还是已经铁锈了的，而且整个车站也似乎太小了。

　　男人们很奇怪大多都穿中山装，手里还提着黑色或者是棕褐色的皮箱。女人们很奇怪，有些穿着长褂或者旗袍，手里时不时也提着一个小包。

　　他终于摊开手中的报纸读了一行：“那个女孩奇怪地牵着那个男孩的手走出车站……”

　　苏逸清这才明白好像这个男孩就是在说他自己，而这报纸上的情节便是当下所发生的，这份《故事报》其实是1950年的故事。

　　他甩下女孩的手，撒腿消失在人群中，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