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北把书包放在沙发上时，发现底下压着个便当盒。掀开盖子，玉子烧被做成小兔子的形状，胡萝卜做的耳朵还带着可爱的弧度。
金钟仁靠在书房门框上，看着她发呆的样子。他今天换掉了黑色毛衣，穿着件深蓝色的针织衫。江北北转动着手腕上的银链，那条新项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和原来那条叮当作响。
"今晚写完作业，明天咱们去游乐园玩吧？"她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装满了星星。
金钟仁走过来，手指轻轻抚过她手腕间的银光："想得美。"声音很冷，眼神却有点发软。
江北北撇嘴："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坐旋转木马吗？我记得你在这儿画过..."
"谁让你翻我东西了？"金钟仁突然打断她，语气又硬了几分。但江北北注意到他的视线扫过那个老房子钥匙，像是想起了什么。
客厅里暖融融的，台灯在两人之间投下柔和的光晕。江北北咬着笔杆看物理题，时不时偷瞄对面的人。金钟仁正低头写着什么，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阴影。
"这道题..."江北北故意拖长音调，"你能帮我解一下吗？"
金钟仁头也不抬："自己想。"
"你以前不是最爱教我做题了？"江北北凑近看他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解题步骤，字迹工整得像是打印出来的。
"那是以前。"金钟仁停下笔，抬头看她。灯光让他眼底泛起水光，像是藏着什么秘密。
江北北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现在的样子才像个生人勿近的恶犬呢。"
金钟仁耳尖瞬间红了，别过脸去："无聊。"
"哎呀，耳朵都红了。"江北北笑嘻嘻地继续逗他，"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发热啊？"
"因为你太吵了。"金钟仁抓起课本挡住半张脸，但遮不住眼角的红。
江北北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忍不住感叹："好想亲一口..."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连窗外飘落的雪花都慢了下来。
金钟仁的手指在课本边沿捏出褶皱。江北北慌忙解释："我是说...天气太热了...啊不对，是太冷了..."
"不是想亲我吗？"金钟仁突然放下课本，声音低哑，"现在机会不就来了？"
江北北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已经黑了一片。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左脸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等她回过神来，金钟仁已经退到两步之外。
"我要追你。"他说得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公式，"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江北北感觉心脏要跳出嗓子眼。理智在疯狂提醒她：你可是穿书者！不能真的陷进去！可她的身体比脑子诚实得多——指尖还在微微发抖，脸颊烫得能煎蛋。
"可是...我还小。"她脱口而出，说完就恨不得咬住舌头。这不是在暗示他们年龄差距吗？
金钟仁果然变了脸色。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小？我比你大！"
江北北看着他攥紧的拳头，突然意识到说错话了。密码本从桌上滑落，纸页哗啦啦散开，露出一页页画着她的速写。
金钟仁转身就要走，江北北急了，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放开。"他的声音很冷，却不像从前那样锋利，反而透着几分委屈。
江北北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想起自己刚穿过来时，这个少年也是这样倔强地躲在角落里，不让人靠近。
"那你先听我说..."她哽咽着开口。
金钟仁没动，但肩膀明显放松了些。江北北趁机拉着他坐下："我是真的很喜欢和你在一起。只是..."
"只是什么？"他的声音轻得像雪落。
"只是有时候会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忽远忽近。"江北北低头摆弄银链，"像现在这样，明明挨得很近，却又像隔着整个冬天那么远。"
金钟仁沉默了很久，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对不起。"
江北北仰起头，看见他眼里闪着微光。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落在窗台上，慢慢融化成一片湿润。
"其实..."金钟仁欲言又止，"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我没有错过..."
"错过什么？"江北北追问道。
话音未落，玄关传来手机铃声。金钟仁像是找到了台阶，起身去接电话："我去书房。"
江北北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桌上的玉子烧还冒着热气，胡萝卜耳朵蔫蔫地垂着，像是在嘲笑她笨拙的告白。
深夜，江北北被一阵窸窣声惊醒。她轻手轻脚推开书房门，看见金钟仁蜷在沙发上。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地上散落着几张纸，最上面那张画着一个小女孩，扎着歪歪扭扭的马尾，在课桌上睡得口水横流。江北北认得这是上周自己在图书馆的样子。
"发烧还熬夜，你是想把自己累垮吗？"她蹲在他面前，声音有些发抖。
金钟仁猛地坐起来，慌乱地想藏起那些纸。他的动作太急，有张纸飘落在江北北脚边。她弯腰去捡时，看见上面写着："2005年6月，她第一次保护我。"
"没关系，"金钟仁伸手想擦掉她脸上的泪，却在快要碰到时收了回来，"等你十八岁生日那天..."
"我不要这样的生日礼物。"江北北打断他，把纸折好塞进自己口袋，"我要你好好照顾自己。"
金钟仁的手僵在半空。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江北北站起身，轻轻抱住他。这个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什么。
她能感觉到他身体一瞬间的僵硬，然后慢慢放松下来。他的心跳很快，和她的一样。
"听话，"她小声说，"先去休息好不好？"
金钟仁迟疑了一下，终究没有推开她。他的手轻轻搭在她后背上，像是确认她真的在这里。
第二天清晨，江北北是被厨房的响动吵醒的。她揉着眼睛走到餐厅，看见金钟仁正在倒牛奶。他穿着昨天的毛衣，头发有点乱，看起来刚起床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江北北拉过椅子坐下。
"一会儿。"金钟仁把牛奶推到她面前，"今天不用上学。"
江北北愣住："什么意思？"
"学校临时通知停课一天。"他低头摆弄餐盘，"雪下大了。"
江北北盯着他的手指看。那些修长的手指总是很稳，写题时几乎不抖，此刻却莫名有些局促。她突然想起昨晚书房里那些纸，还有上面画着的自己。
"你又熬夜了对不对？"她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还没退烧..."
金钟仁躲开她的手，转身去拿面包："吃完了带你去个地方。"
"现在？"
"等雪小一点。"
江北北咬了口面包，发现里面夹着果酱。这是她最喜欢的一种吃法，没想到金钟仁记得。她偷看他的侧脸，发现他耳尖有点红。
吃完饭，雪果然小了些。金钟仁拿了两把伞，却在玄关停住脚步。江北北正弯腰穿鞋，感觉他伸手碰了碰她的头发。
"今天别扎马尾了。"他说。
"为什么？"江北北抬头看他。
金钟仁没回答，撑开伞走进雪里。江北北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时不时回头确认她有没有跟上。雪落在伞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突然发现他走路时右手一直藏在大衣口袋里，像是攥着什么东西。
他们走到一片老房子前。金钟仁停在一扇朱红色的门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江北北这才意识到他们站在哪里——这是金钟仁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你还留着钥匙？"她问。
金钟仁没回答，推开了门。院子里积着厚厚的雪，角落里堆着去年冬天的雪人，已经塌了一半。他径直走向二楼，江北北跟着上去，发现楼梯扶手上刻着几道横线。
"小时候量身高的地方。"金钟仁伸手抚过那些刻痕，"你站过来。"
江北北照做了。她感觉到金钟仁在她身后掏东西，然后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上她的手腕。
"别动。"是金属的声音。
江北北低头看，发现是一条银链。和她现在戴着的那条很像，只是吊坠是个小小的房子。
"这是..."她转头看他。
"你不是总说想看看我以前住的地方？"金钟仁调整着链子的长度，"以后就能带着了。"
江北北感觉鼻子有点酸。她想起昨天父母出门时金钟仁的表情，现在终于明白他在想什么。
"所以你才让我载你上学？"她忍不住笑，"其实是为了带我来这里？"
金钟仁松开手："谁让你自己想偷懒。"
江北北低头看着新项链，突然发现链扣处刻着一行小字。她凑近看，是两个人的名字缩写，被一圈简单的花纹缠绕着。
"这个..."她抬头时，发现金钟仁已经转身往楼下走。
"快点，"他说，"外面太冷了。"
\[未完待续\]金钟仁接完电话回到客厅，江北北正低头捡起散落的纸张。她手一抖，最上面那张画着自己小时候保护他的涂鸦掉了下来。
"别碰那些。"金钟仁语气突然冷了下来，快步上前想抢回纸页。
江北北已经看清了内容。纸上除了画画，还有密密麻麻的时间记录："2008年3月，她替我擦掉黑板上的霸凌留言""2011年9月，她假装是我姐姐赶走跟踪我的人"......
"你到底在记什么？"她抬头看他。
金钟仁沉默着把所有纸张收进背包，避开了她的视线："没什么。"
江北北注意到他手指关节发白。自从发现他是反派后，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表情——像是被撕开了什么伤口。
"发烧还没好？"她伸手想摸他额头。
金钟仁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温热的掌心贴着冰凉的银链，力度恰到好处地阻止了她的动作。他的眼神很复杂，像是挣扎了很久。
"别管这些。"他说得轻描淡写，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明天陪你去游乐园。"
"我不想去游乐园了。"江北北直视着他，"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总在发烧。"
空气凝固了几秒。金钟仁松开手，转身去拿外套："我去买药。"
"等等！"江北北拽住他衣袖，"让我看看背包里的东西。"
金钟仁猛地甩开她的手。动作太大，背包拉链勾住了她的项链。银链应声而断，两个吊坠同时滚落在地。
他愣了一下，弯腰去捡。江北北突然想起什么——原著里，金钟仁曾经送过原女主一条一模一样的房子吊坠项链。
"原来你也..."她声音发颤。
金钟仁攥紧手中的银链，指节泛白："这条本来就是给你的。"
"什么意思？"
"去年冬天你住院的时候..."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你睡着了，我把这个放在你床头。后来..."
江北北想起那个下雪的深夜，病房窗台上突然出现的银色小房子。当时她以为是父母买的，现在才明白真相。
"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你说要转学。"金钟仁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那天早上，我在楼下听见的。"
江北北感觉心脏被攥紧了。她确实说过要转学，那是为了躲避穿书带来的因果。但现在...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我没..."她刚开口，就被一阵急促的咳嗽打断。
金钟仁皱眉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玄关又传来门铃声，这次是外卖员送来退烧药。他接过药转身时，看见江北北正盯着两枚并排的银吊坠发呆。
"吃药。"他递过温水。
江北北接过药片，突然抓住他的手："你先答应我，以后发烧一定要告诉我。"
"你管得着吗？"话是这么说，他却没有抽手。
"我就要管。"江北北倔强地瞪着他，"从今天开始，我要比你自己更了解你。"
金钟仁喉结动了动。台灯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是融成了一体。窗外的雪还在下，但暖气片已经把玻璃窗烘出了一片雾气。
"笨蛋。"他低声说，却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
江北北正要说话，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闺蜜发来的消息："我发现金钟仁的秘密了！他最近总去一个地方......"
她还没看完，手机就被抽走了。金钟仁快速滑动屏幕，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谁告诉你的？"
"什么？"
"有人跟踪我。"他把手机还给她，"上周在校门口，今天在便利店。"
江北北心头一跳。她想起穿书前看过的小说细节——金钟仁的黑历史确实被人曝光过，而幕后黑手正是...
"别担心。"她握住他的手，"有我在。"
金钟仁突然笑了。那笑容让他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仿佛冬天里融化的雪水。
"以前都是你保护我。"他轻声说，"这次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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