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北是被一缕阳光照醒的。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金钟仁腿边。他昨晚写到一半就睡着了，手里还捏着那张纸。书房里很安静，只有挂钟滴答作响。江北北想坐起来，却感觉手臂有点麻。

金钟仁察觉到动静，轻手轻脚地把毯子往她身上裹了裹。这个动作让他原本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滑了一下，差点碰到她的头发。

"你昨晚...发烧还熬夜..."江北北的声音有点哑，眼睛红红的。她伸手想摸摸他的额头，却在半空中硬生生转了个弯，改去整理毯子。

金钟仁把那些纸藏进抽屉："去吃早饭吧。"

厨房飘来煎蛋的香味。江妈正在煎蛋，江爸坐在餐桌前看报纸。看到两个孩子进来，她笑着说："你们俩可真能睡。快坐下，趁热吃。"

江北北注意到金钟仁虎口处的烫伤痕迹。创可贴已经换了新的，但边缘还是泛着红。她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他碗里："生日礼物很重要吗？"

金钟仁的筷子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比你想的重要。"

"那你得先活到我十八岁。"江北北憋住笑，把汤碗往他那边推了推。

江妈突然放下筷子："对了，我和你叔叔要出去旅游三个月。你们正好锻炼一下独立能力。小北啊，每天记得载钟仁上学。"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江北北低头扒饭，假装没注意到金钟仁抬头看向母亲的眼神。那个眼神很复杂，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有点紧张。

吃完饭，江北北主动收拾碗筷。金钟仁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笨手笨脚地洗碗。水流声中，她听见他说："不用这么刻意讨好我。"

"谁讨好你了！"江北北把最后一个碗放进橱柜，转身时不小心撞到了他怀里。她慌忙后退一步，却发现金钟仁没有动。他今天穿的是深灰色毛衣，闻起来有一股雪松的味道。

金钟仁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笨手笨脚的。"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江北北愣住了。上次这样还是她生病的时候。

门外传来汽车鸣笛声。江妈探头喊："我们要出发啦！小北，好好照顾自己和钟仁！"

江北北跑出去挥手，看着父母的车消失在拐角。转身时，她看见金钟仁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两把伞。

"外面下雪了。"他说。

江北北搓着手装作不经意问："你会做饭吗？"

"你看我像会的样子吗？"金钟仁挑眉，顺势虚揽她肩膀往屋里走，"不过既然你要负责载我上学，总得学会做点什么。"

江北北被他身上温度烘得鼻尖发红："其实我载你也挺累的。"

"谁要你载，"金钟仁脚步微顿，"明明是你自己想偷懒。"

玄关门关上的瞬间，雪地上只余两串交叠的脚印。

屋内暖气很足。江北北脱掉外套，发现金钟仁正盯着她手腕上的银链看。那是前几天他送的生日礼物，上面还挂着个小小的单车吊坠。

"怎么了？"她下意识转动吊坠。

金钟仁移开视线："没什么。"

下午江北北试图翻看金钟仁准备的生日礼物，却被他用数学题打发了。晚上她偷偷溜进书房，发现抽屉都上了锁。正要离开时，身后传来声音："在找什么？"

江北北转身，看见金钟仁站在门口。他换掉了白天的毛衣，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整个人看起来更清瘦了。

"我...我想给你煮面。"江北北结结巴巴地说。

金钟仁走进来："你会煮面？"

"当然会！"她不服气地仰起头，"就是...可能需要你帮我看火。"

金钟仁走到她身后，伸手调整燃气灶的火力。他的手臂从她头顶跨过，江北北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不是平时的雪松香，而是一种更温暖的气息。

"火太大了。"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江北北感觉耳朵有点烫："我知道..."

面条下锅时溅起一点水花，落在她手上。她本能地往后缩，撞进了金钟仁怀里。他及时扶住她的腰，却没有马上松开。

"小心点。"他的声音有点哑。

江北北心跳加快，低着头不敢看他："面好了..."

金钟仁松开手，转身去拿碗。江北北偷偷看了眼他的背影，发现他的耳尖有点红。

第二天早上，江北北发现自己的书包里多了个便当盒。打开一看，是她最爱吃的玉子烧。金钟仁正在玄关穿鞋，看到她惊讶的表情，淡淡地说："路上吃。"

放学时下起了大雪。江北北在校门口等了好久，终于看到金钟仁从图书馆出来。他手里抱着几本书，头发上沾着雪花。

"你怎么不去车上等？"江北北接过他手里的书。

"怕错过你的'精彩表现'。"金钟仁把手插进口袋，"听说你今天在食堂给我加菜了。"

"谁让你总说我不会做饭！"江北北嘟嘴，"我可是专门请教过我妈的。"

金钟仁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进步不小。"

江北北感觉脸颊发烫："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哪里奇怪？"

"就是...对我特别好。"

金钟仁看着她，眼神有点深："因为你是江北北。"

这句话她说过很多次，但他第一次说出口。江北北愣住了，雪落在睫毛上，化成一颗颗水珠。

"回家吧。"金钟仁转身，"再不走就要下大雪了。"

江北北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晚上金钟仁又去了书房。江北北偷偷给他送热牛奶，发现他在看一张照片。那是她上周在图书馆睡着的照片，头发散在书本上，口水都流到书页上了。

"你什么时候拍的？"她气呼呼地问。

金钟仁收起手机："很多年前。"

"你偷拍上瘾了是不是？"江北北凑过去看，"这张我怎么这么丑..."

"因为好看的时候都被我记在心里了。"金钟仁说完就后悔了。

江北北愣住："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赶紧转移话题，"你的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数学又是满分。"

"别转移话题！"江北北抓住他的袖子，"你刚才说什么？"

金钟仁看着她抓着自己衣服的手，声音有点低："我说...你考试成绩很好。"

江北北还想追问，肚子突然咕咕叫。她脸红了："我饿了..."

"我去给你煮面。"金钟仁起身。

"等等！"江北北拉住他，"让我来吧。这次我一定能煮好。"

金钟仁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点了点头："好。"

厨房里，江北北笨手笨脚地煮着面。金钟仁站在她身后，随时准备帮忙。水汽升腾间，她感觉背后的人离得很近。

"你能不能别靠这么近？"她小声说。

"怕你烫着。"金钟仁的声音很轻。

面终于煮好了。江北北小心翼翼地端到餐桌上，却发现金钟仁在看手机。她凑过去看，发现是表白墙的新消息。

照片是昨天在校门口拍的。她正仰头和金钟仁说话，脸上带着笑。配文写着："学神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删了它。"金钟仁立刻说。

"为什么？"江北北不解，"拍得挺好的。"

"因为..."金钟仁突然咳嗽起来，脸色有点苍白。

江北北这才想起他昨天还在发烧："你还好吧？"

"没事。"他放下手机，"早点睡吧。"

江北北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不安。她总觉得金钟仁最近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深夜，江北北被一阵咳嗽声惊醒。她悄悄推开书房的门，看见金钟仁蜷缩在沙发上，身边散落着几张写满字的纸。

"你一直在这里？"她哽咽着问。

金钟仁猛地坐起来，慌乱地想要藏起那些纸："你怎么来了？"

江北北蹲在他面前："发烧还熬夜，你是想把自己累垮吗？"

"没关系，"他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等你十八岁生日那天..."

"我不要这样的生日礼物，"江北北打断他，"我要你好好照顾自己。"

金钟仁的手僵在半空。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他疲惫的脸上。

"听话，"她轻轻抱住他，"先去休息好不好？"

他迟疑了一下，终究没有推开她。

在这个安静的深夜里，两个人的心跳渐渐重叠在一起。

\[未完待续\]深夜的冷空气透过窗户渗进来，书房里只剩下台灯昏黄的光。江北北蹲在地上，看着金钟仁手边那些被揉皱又展平的纸张。她认得出那是他惯用的笔记本，边角都翻卷了，却写得密密麻麻。

"你一直在这里？"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金钟仁猛地坐起来，手臂一挥把纸张拢到一起。他的动作太急，有张纸飘落在江北北脚边。她弯腰去捡时，看见上面画着一个女孩的侧脸——扎着马尾，正对着书本打瞌睡。

"发烧还熬夜，你是想把自己累垮吗？"江北北攥紧那张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没关系，"金钟仁伸手想擦掉她脸上的泪，却在快要碰到时收了回来，"等你十八岁生日那天..."

"我不要这样的生日礼物，"江北北打断他，把纸折好塞进自己口袋，"我要你好好照顾自己。"

金钟仁的手僵在半空。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江北北站起身，轻轻抱住他。这个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什么。她能感觉到他身体一瞬间的僵硬，然后慢慢放松下来。他的心跳很快，和她的一样。

"听话，"她小声说，"先去休息好不好？"

金钟仁迟疑了一下，终究没有推开她。他的手轻轻搭在她后背上，像是确认她真的在这里。

第二天清晨，江北北是被厨房的响动吵醒的。她揉着眼睛走到餐厅，看见金钟仁正在倒牛奶。他穿着昨天的毛衣，头发有点乱，看起来刚起床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江北北拉过椅子坐下。

"一会儿。"金钟仁把牛奶推到她面前，"今天不用上学。"

江北北愣住："什么意思？"

"学校临时通知停课一天。"他低头摆弄餐盘，"雪下大了。"

江北北盯着他的手指看。那些修长的手指总是很稳，写题时几乎不抖，此刻却莫名有些局促。她突然想起昨晚书房里那些纸，还有上面画着的自己。

"你又熬夜了对不对？"她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还没退烧..."

金钟仁躲开她的手，转身去拿面包："吃完了带你去个地方。"

"现在？"

"等雪小一点。"

江北北咬了口面包，发现里面夹着果酱。这是她最喜欢的一种吃法，没想到金钟仁记得。她偷看他的侧脸，发现他耳尖有点红。

吃完饭，雪果然小了些。金钟仁拿了两把伞，却在玄关停住脚步。江北北正弯腰穿鞋，感觉他伸手碰了碰她的头发。

"今天别扎马尾了。"他说。

江北北抬头看他："为什么？"

"嗯。"金钟仁没解释，撑开伞走进雪里。

江北北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时不时回头确认她有没有跟上。雪落在伞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她突然发现他走路时右手一直藏在大衣口袋里，像是攥着什么东西。

他们走到一片老房子前。金钟仁停在一扇朱红色的门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江北北这才意识到他们站在哪里——这是金钟仁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你还留着钥匙？"她问。

金钟仁没回答，推开了门。院子里积着厚厚的雪，角落里堆着去年冬天的雪人，已经塌了一半。他径直走向二楼，江北北跟着上去，发现楼梯扶手上刻着几道横线。

"小时候量身高的地方。"金钟仁伸手抚过那些刻痕，"你站过来。"

江北北照做了。她感觉到金钟仁在她身后掏东西，然后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上她的手腕。

"别动。"

是金属的声音。江北北低头看，发现是一条银链。和她现在戴着的那条很像，只是吊坠是个小小的房子。

"这是..."她转头看他。

"你不是总说想看看我以前住的地方？"金钟仁调整着链子的长度，"以后就能带着了。"

江北北感觉鼻子有点酸。她想起昨天父母出门时金钟仁的表情，现在终于明白他在想什么。

"所以你才让我载你上学？"她忍不住笑，"其实是为了带我来这里？"

金钟仁松开手："谁让你自己想偷懒。"

江北北低头看着新项链，突然发现链扣处刻着一行小字。她凑近看，是两个人的名字缩写，被一圈简单的花纹缠绕着。

"这个..."她抬头时，发现金钟仁已经转身往楼下走。

"快点，"他说，"外面太冷了。"

8.先斩后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