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何为爱

“噢？有新的告示张贴啊？”

　　“真的吗？我也来看看。”

　　“大家快看，有皇室新下达的消息。”

　　随着呼喊声，众人越积越多。

　　骑士们刚在告示板上张贴好，就被集市上的路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精致的牛皮纸上宣告着皇室婚宴的日期。

　　两位皇子同时结婚这么大的喜事，定是要举国同庆。

　　紫水晶宫的书房内，依旧如往常一样，伊峙辅助着玄月批改文案。

　　“听说您后天就要结婚了？”伊峙随口一问。

　　“嗯。”玄月应声。

　　“为什么这么急着举办婚礼？我记得您好像连订婚仪式都没有吧。直接就到了结婚的地步么？”伊峙停下忙碌。

　　“这个问题，可就得问我父皇他老人家了。”玄月表面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内心欢快地仿佛能开出花。

　　悉兰法上写了，夫妻双方每周至少同房一天。虽然这并不是什么不可抗拒的法律，但能跟她更进一步，也是不错的。

　　皇宫后花园的小路上，夜寒紧跟着玄清，寸步不离。

　　就在上午，玄清在会议上，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了两位皇子结婚的消息，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他们的反应不约而同，那就是......

　　太突然了！

　　皇室效率之快，仅在几个小时就传得整个皇城人尽皆知，离皇都较远的地方，不到一整天也就都能收到消息了。

　　“陛下怎么突然这么急着安排此事？”夜寒也是疑惑。

　　“我身体的异样已经瞒不了多久了。所以必须趁现在让我儿玄月的婚礼圆满结束，不然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老东西们迟早要把这事儿搅黄。”

　　玄清心里还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的，如果只安排玄月结婚，必定出乱子，如果是玄夜也一同的话，至少能镇压住一部分人，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玄清叹了口气，语气平添了一丝无奈，“我不想让他步我的后尘，那种失去挚爱的感觉，我一个人体会过就够了，绝对不能让我们的孩子也......”

　　“您真的很爱那位小姐。”夜寒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他的爱已经淡却了，可现在看来，仍旧浓郁。

　　“是啊。”玄清笑了笑，曾几何时，他也是个阳光开朗的热血少年，是个敢于为爱与全世界对抗的男孩。

　　可惜，他败给了全世界。

　　“其实还有个原因。”他卖了个关子，“我想在临走前，见我孙子一面。”

　　......

　　“后天？不是吧？！”六翼拍案而起。

　　相比之下，沧月这个当事人显然淡定许多，“的确有些仓促。不过皇命难违，况且，我也没理由拒绝。”

　　“沧，你真的，变了好多。”太理智了，现在的沧月，理智的可怕，他不是第一次产生这个感觉了。

　　六翼已经快忘了曾经那个傲慢公主的样子了。

　　曾经的她会因为皇兄的食言没带她去集市玩而哭闹一整天。

　　曾经的她会坐在皇帝的腿上，拿起传国玉玺砸向大臣们，高声叫骂，骂他们在说什么狗屁话。

　　曾经的她会悄悄偷走芒雅的舞裙，胭脂，阻碍她为歌宴献舞。

　　甚至有时候为了甩开六翼，她还会设置陷阱，把他吊在树上一整天，直到傍晚才把他放下来，炫耀般地拿团子在他面前晃悠，看他馋的直流口水的样子。

　　没有人怪她，更没有人因此讨厌她。

　　因为她是所有人心中的宠儿，包括六翼他自己也是一样，对她的好，没有理由。

　　可是这个刁蛮不讲理的女孩子，什么时候学会了守礼？什么时候学会了规矩？什么时候会为了一件事而瞻前顾后？

　　她经历了什么？

　　或许她本来就懂，只是因为有人爱她，所以就想享受这份无穷的爱。

　　而这一瞬间的长大，不知道是用多么痛的撕心裂肺换来的。

　　沧月嗤笑，“我变得怎样了？”

　　“更成熟了，更理智了，更...陌生了。”

　　“这样不好么？”沧月的脸仿佛浮上了一层阴翳，“爱我的人都被我害死了。最该死的我活了下来，而善良温暖的他们早已经冰冷，你叫我...怎么能...”

　　说到最后，她背过身去，六翼听得出她在哽咽。

　　原本没有多么委屈的，她一直坚强地撑着，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撑下去，可六翼的话再一次戳中她内心的柔软，她意识到其实自己一点都不坚强，只是要强罢了。

　　六翼慌了，他迫切地想要安慰她，“不是的，沧，这不是你的错。”

　　“你能活下来，是因为他们爱着你，希望你活下去。我也一样，换做是我，我也会拼了命的保护你。”六翼脑中一片火热，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安慰她。

　　我也爱你。

　　六翼没想到自己藏于内心的话会这样说出口。

　　“沧，我是真的爱你。”既然已经说出来了，那就不要再留有顾虑。六翼搭上她的肩，再一次清楚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意。

　　“六翼，就算是安慰，我也不需要你这么敷衍我，很好玩么？”

　　“这不是安慰，更不是敷衍，我是真的......”

　　“够了，到此为止。”沧月忽的转身，眼中似乎还闪着晶莹，却丝毫没有柔弱之意，反倒凌厉地犹如刀片划过，“你不该有这种想法。”

　　听到这话，六翼满腔的热血仿佛在一瞬间被浇灭。

　　真的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