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枝 上

“那还不简单？”

小野用手抹尽了嘴边的豆糕渣一口答应了五步先生提出的条件。

小步走向瀑布前。小野稍加活动了一下筋骨后，将手搭在了一块岩壁上。随意找了一块岩石作落脚点，深吸一口气后，便向上爬去。

要说爬树爬山什么的，他可是一派好手。虽然平日鹿娘不允许让他去太高的地方，但一头幼年小狼的好奇心岂能这样被埋没？在偷偷自我实践后，高处攀爬也逐渐变成了他生活中的常事。

嗯，虽然被抓到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爬个瀑布这项小菜一碟的事还算挑战？那个老酒鬼不会又坑我吧？”

小野心想道。手脚并用着，看起来十分协调有序。瀑布的水花无规则地飞落在石壁上，稍是靠近瀑布一点的石块都有几分湿漉漉的，但对小野来说，影响不大。才短短几分钟内，他便爬了不小的一段距离。

“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这句话不光出自一人之口。

远远望着瀑前努力的小野。五步先生喝尽杯中最后一口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从杯中酒水的倒影显现出来。

三

二

一

“扑通！”

只听一声闷响从瀑布边传来。一只未成年小狼脚一空，便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刚摔下的小野爬起身，还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摔下。脚下一空倒是真的，可他分明记得那个位置是有一块岩石作为落脚的地方。

难不成……踩空了？

仍不明白他为什么摔下的小野摸了摸脑壳，尾巴抖了抖，又沿着石壁向上爬去。

“扑通！”

不出几秒，小野又从石壁上一脚踩空摔了下来。这一次没有刚才爬得高，却比上次摔得更惨。

“等等，我再试试。”

第二次的一跤让小野摔了个清醒。也正是这一跤，小野在那一刻变得认真起来。退后几步，再蓄力向前冲。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直接向上爬，而是尽他所力，伸手一跃拍了下上方的岩壁上其中一块石块。双脚落地，那一块被他拍中的石块也在那时掉落下来。

与其说是拍，不如说是摸。小野使出的力很轻，即使这样，石块也会掉。为了证明这一点，小野捡了些小石子随意向着岩壁上扔去。果不其然，被扔中的岩石纷纷落下。有的摔落在地上，有的落入水中，溅起点点水花，还有的，直接摔了个稀碎。

“嗯……看来这瀑布质量不太行啊。”

小野盯着地上的石块暗暗吐槽道。本以为就这样完了，结果刚落地的石块又发生了异动。

等等，还有情况？

正在思考对策的小野回过神，又转头看向刚才掉落的石块。只见，石块的外层罩着淡淡的一层金光，不出几秒，便突然悬空而起，缓缓飞回了岩壁之上，就连摔得稀碎的岩石也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重新组合，最后飞回原位。

正如果他所料，这条瀑布一定有问题。

这些现象完美地解释了他刚才为什么会掉下去，而他又没有发现。

这岩石在岩壁上相当松动，只要手一碰就会掉，再自己飞回原位。这下，小野连爬都爬不上去，还何谈折那枝百米之高的松技？

小野就这样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僵局之中。思来想去，他依旧没有想到么好点子。

“不管了，多试一试说不定就成功了。”

咬咬牙，小野退后了几步，全力向前冲去，随后再奋力一跳。手成功搭在了岩石尖上，看来底层的岩石没有上层那么松动。小野的手脚并用着，手攀足蹬将自己的速度提高再提高。这样看起来相当利索的动作不到一分钟，他又从石壁上摔了下来。

被摔疼的小野依不放弃，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向着石壁走去……

…………

桃花纷纷飘落，花香四溢。

白影和五步先生依旧是坐在亭中，注视着小野的身影。两个时辰，一字未吐。

“嗒，嗒，嗒……”

白影的手指轻敲石桌，这一声声无规律的敲打声让五步先生是叹气再叹气。

两个时辰，白影敲了一百八十下桌子。瀑布前努力向上攀爬的小野也相应地摔了一百八十次。

小野的举动无疑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撞倒，飞起，撞倒，再飞起。最后不说能不能爬上去不说，身上倒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五步先生将这美酒眼看举到唇边，又顿了顿。深叹了口气，还是将酒杯放了下来。

因为……真的看不下去了……

“白影，你去吧……”

五步先生干咳了几声道。

白影缓缓转过头，虽没有表示拒绝，但那一双深遂清透的蓝色双眸看向五步先生。眼中仿佛刻了几个大字。

要怎么做？

“哎……你俩父子，老夫真是服了。尽折磨人……”

阳光笼罩。

小野坐在地上喘息着。百次的尝试令他身上都活沾上了尘土。腰上手臂，也有不少摔伤的痕迹。

完全爬不上去啊！

小野在心底呐喊道。

“早知道就不信那个老酒鬼了！”

“尽耍阴招。”

“不行！”

“我小野就不信这个邪了！”

不知哪来的干劲让小野喘了几口气后，又站了起来。正准备继续尝试向上爬时，那一个熟悉却令他怨恨十二年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是白影。

“哼，你来这做什……”

小野话音未落，白影便一步蹬地，跳 上了岩壁。不出几秒岩石下坠。他等的便是这个时机。在岩石下坠的那一瞬间，白影以此为落足点。

点石，轻盈的身法令他在那一步之下，竟向上飞了十米之远！高度不升，白影不知何时拿出了几颗石子，干净利落地甩向比他稍下一点的石块。

石块下坠，他便又以此蓄力，一步跃上更高处。石块下坠的很快，稍不留神就会踩不上。但白影的身法好像天先就如此身轻如燕，在石块下坠之前便一步登天，清俊的脸上尽是从容与镇定，仿佛那几块下坠的岩石早已成为了他的玩物。

白影的速度相当迅速，以至于小野的眼睛都有些看花了。不出半分钟的时间，白影便站在了瀑布顶端。

十步！才整整十步！他就能跃上这高达百米的瀑布之上。小野的表情有几分呆滞。白影还未展现出他真正使用形元的实力，就已经让小野叹为观止了。

随便打一架，就把将神门的将神打成重伤，实力名次是除了黑峰王之外，在黑峰直排第一。很难想象，白影在黑峰担任黑峰王将时，实力有多么逆天。

“原来如此！”

有了白影的亲身示范，小野在那一刻顿时恍然大悟。这瀑布上去的方法原来并不是光靠爬能解决的，而是靠着技巧与身法。

只是……

他好像连个两米都跳不起来吧……

空气凝固了足足三秒。

在那三秒钟内，小野又好像明白了什么。

“啊不是吧！！！我果然是被那一个老酒鬼骗了！”

两个时辰的努力，到头来，他还是得先从跑圈这一项训练速度的基本功开始练。

到了底是谁在折磨谁？

风风火火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