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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无效信

青春有你2:阉女

在孔雪儿的手机通讯录里,某位联系人的名称前缀被设置得格外冗长而复杂,叫做:

“别接,除非发生以下四种情况”

中间名为:

“① 刚才发生了比接这通电话本身更无语的事情,你需要这堆垃圾来转移另一堆垃圾的注意;

② 你喝醉了,把它看成外卖小哥的亲切问候。请关机后对照黑屏检测一下自己是否具有谢尔顿同款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欠揍表情;

③ 来电人已经死了:吃小龙虾撑死的;夏天吹电风扇冻死的;讲冷笑话没人笑被自己尬死的......作为生前与死者有过接触的犯罪嫌疑人,你需要经受警察局最新的审讯手段——夜半三更鬼敲门的良心考验来证明清白(这条刚打完就删了,因为雪儿觉得这些死法都太便宜那家伙了);

④ 你终于决定对她说出那句话,那句初见时你就想说的话。注意讲这话时的语气最好冷酷中透着点无情,话音刚落便立即挂断,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

名称后缀为:

“即便是这四种情况,你还是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二五的几率在挂断后出现癫痫、心肌梗塞、脑溢血等症状,所以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以及旁观者的眼睛着想,还是不要接电话了。”

那年雪儿刚过完兵荒马乱的十三岁生日,一夕之间经历了父亲出轨、父母离婚、家境转变、挚友搬迁等一系列狗血事件,并由于涉世未深,无法做到合理且克制地发泄自己的情绪,便将满腔怒火倾倒在一个想象中的人物身上。

一开始她恨她,而后转变为全身心的依赖。她知道那人和自己一样,不过是一块于大爆炸中幸存的碎片。她有她的缺口,她有她的裂痕。试图用空来填补空,用遗憾来化解遗憾,终究是一种荒谬。可如今她们只剩下彼此。于是她开始给那人写信,几乎每天一封。这些映照其内心最真实最阴暗一面的信件,鲜活得仿佛能在指尖颤动。在最近的一封信中,她写道:

“雨昕,你知道吗?在与你重逢之前,我已经忘了笑到喉咙沙哑是什么感觉,也几乎丧失了哭泣的能力。人会因斩断七情六欲而变得强大,这毋庸置疑。可能够尽情释放自己的情绪何尝不是一种勇气?

先前我无数次地渴望与你重逢,希望你能看到一个这样的我:自信、美丽、强大,在聚光灯和全场观众的注视下凛凛发光。这些期待日日夜夜折磨着我,几乎要将我整个儿吞没。可惜你来得太不巧,如今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这些年我反反复复地做着一个同样的梦:

锣鼓喧天,大街小巷内张灯结彩,家门口的水泥地上尽是鞭炮燃烧过后的碎屑,众人沉浸在节日喜庆的气氛当中。忽然不知从何处冒出一头怪兽,只见其身长数十尺,头长触角,眼若铜铃;尖牙利齿,来去如风,嗷叫时发出“年~”的声音,应该是传说中的年兽。

见到人,它毫不犹豫地撞过来,庞大的身躯堵在巷口,瓦片与砖石倏而滚落。由此形成僵局,外面的进不来,里面的也出不去。大家正聚在屋内想办法,此时站出一人,提出要趁年兽不备,从其背部跨过去,向外界求救。话音刚落,他便采取行动。溜到年兽身后,自其细密的鬃毛间穿梭。爬到一半对方有所觉察,张开血盆大口就朝那人袭来,好在他反应灵敏,顺势拽住年兽的触角腾跃而起,终于抵达了对岸。

见他成功,剩下的人也一一效仿,手拉着手攀登这座散发着温热、潮水般起伏的大山。最后所有人都顺利翻越,只留我一人站在原地。他们朝我招手,用口型说着:‘来啊!’‘别怕!’‘过来啊!’然而我始终不敢迈出第一步,我太害怕了,怕得腿肚子直打颤。

过了一会儿,他们失望地摇头,转身不再看我,朝没有尽头的远方走去。恍惚间我看到你就在其中,一言不发地随着众人离去。这时我哭出声,醒来发现枕头已然湿透。

每当面临艰难的时刻,我都会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你的脸,任由你的灵魂住进自己的躯壳。想象你会如何讲话,如何行事,如何咬紧牙关,一次又一次地在枯鱼之肆中挺过去。

雨昕,现实的鲸骨架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我们是否要抛下连衣裙和高跟鞋,才能在风中自由自在地奔跑?

可我终究不是你,也不完全是我自己,那么我到底是谁呢?

最近我经常思考诸如此类的问题。人类的‘真我’所寄居的这副脆弱不堪、韶华易逝的小小身躯,到底能承受多大的欲望、孤独和苦难?从前无法想象、无法感同身受的炼狱般的境地,如今已变作眼前无从选择的生活,跟呼吸一样自然。

我们的灵魂受制于肉体,因外界触手可及的真实欲望而战栗;因无可避免的巨大孤独而惶恐;更因不受控制的近乎原罪的苦难而奋力挣扎。有时我必须幻想我作为自身的赝品,来抵御世俗世界的茫茫无着。

雨昕,你说,我会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孤独致死的人类吗?

(写到这里,她顿住了。咬着笔杆思索一番,随后模仿那人的语气回复)

不会的。尽管现在大多数人活着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副空壳,最终因灵魂腐朽而死。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少人一生要死好几次。每死一次,其生命的光芒就会黯淡一分。双足深陷沼泽,直至污泥没入头顶,这场酷刑将一直延续到肉身灭亡。

那我呢?

你不会死。

(她的眼前浮现出那人笃定的神情,仿若造物主莅临人世,对一切尽在掌握,令人忍不住信服)

记得从前与你面对着面用餐或交流学习,时而感觉这张脸由于过分熟悉而显得稀松平常。一旦将其丢尽人堆里蓦然回首,才发觉美不胜收,仿佛放出光来,叫人移不开眼。

我还能再次见到你吗,刘雨昕?我是指——我还能以从前那个孔雪儿的身份,再一次平等地、清白而坦荡地见到你吗?

或许对双方而言,缘尽于此是件好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如此脆弱,几近千钧一发。我害怕某日我俩会像我的父母那样,埋藏在彼此心底的野蛮而不妥协的力量会将我们的友谊摧毁,被对方激发出内心最原始的恶。我赌不起。”

这些信件最终无一例外地石沉大海,因为没有寄出,更因为分别得仓促,未来得及留下地址。但这不影响雪儿动笔的热情。

有时写着写着,泪水无法自制地淌下,洇在纸上。她不寄出,可能是怕对方看出自己的软弱,之前即便是在极其困难的关头她也不曾为自己哭泣。或许她只是需要通过写信进行一场自我整理、自我清洁的仪式。有无观众、观众是谁,这无关紧要。事实上,随着她写的信越多,越感到过去的自己正在死去,整个人焕然新生。

直到今日与那人坐在小卖部门口的台阶上小憩片刻,回到班级后她下意识地从抽屉掏出信纸,落笔前倏忽想起,刘雨昕已经不再是一个幻想中的笔友形象,一个停留在纸上单薄无力的名字,而是就坐在自己对面,与其咫尺之遥。

对此雪儿不知该高兴还是悲伤,恍惚的神情在脸上停留一瞬,手机屏幕上便弹出一条新信息:

“认真听讲。发件人:刘雨昕”

她无奈地笑笑,将手机塞回抽屉,小声嘀咕道:“五年过去了,某人还是这么没意思。”

无意朝右侧的窗边瞥一眼,发现那人正注视着自己,用眼神威胁她对自己的学业负责。雪儿吓得连忙收回视线,沉下心来研究黑板上的题目,再不敢搞些小动作。

“叮铃铃~”

下节是体育课,同学们三三两两走出教室,放肆的笑声在走廊回荡。正值高二,升学的压力尚未完全落到他们肩上,况且这是个学风不佳的学校。班上大多数人的“熊猫眼”都不是整夜埋头苦读熬出来的,而是放学后翻墙,流连于周边酒吧、旅馆的纪念品。甚至与你朝夕相处的同桌有可能是某个街头帮派的老大,一起手挽手上过厕所的同伴或许是半个年级共有的女朋友......

因此他们有大把的时间用来做一些无聊且毫无意义的事情,放任体内的中二细胞与无处安放的正义感无限蔓延。比如此刻体育老师组织全班分成两拨进行排球比赛,几名男生就在后面悄声密谋,时不时瞟一眼前排的孔雪儿。

尖锐的哨声宣布比赛开始,雪儿混在人群当中,梦游似的,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似乎周围踊跃的气氛与她无关。突然,一声清脆的呼唤自头顶响起:

“雪儿,接着!”

只见虞书欣在对面好不容易抢到球,用身体拼命拨开众人,蹦跳着朝她的方向抛过来。

雪儿连忙冲到前排,摆出一副接球的姿势,满眼都是那颗巨大的白色橡胶球。然而就在这时,从某处突然蹿出一道黑影,瞄准她的头部砸过来。雪儿根本来不及躲闪,只好生生挨下这一击,捂住脑袋重重倒地,过了半天眼前都是模糊的。

看到这一幕,虞书欣惊呼一声奔向她,将其扶了起来,接着叉腰质问刚才砸人的那位:

“你怎么这么不注意啊?还不赶快过来跟人道歉!”

谁知对方听了这话毫无悔过之心,甚至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

“我跟她道什么歉?是她自己没长眼睛,球来了也不知道躲一下,怪我咯?”

“就是,玩游戏而已,难免会发生意外嘛。”

旁边另一位男生上前与之勾肩搭背,眼睛向下扫了孔雪儿一眼,阴阳怪气道。

“你你你......你们是一伙的,恐怕早就商量好了吧。你们这样公然欺负同班同学,就不怕我把这些发到网上吗?”

“你发啊!没图没真相,谁信呀?”

他们笑出声来,电锯割木头似的,异常刺耳。然而所有的围观者都跟死了一样噤若寒蝉,只知道用冷冰冰的目光注视着虞书欣和孔雪儿,将她俩与自己所在的圈子隔离开来,仿佛正在观赏一场陈词滥调的表演。

“大家好歹讲点什么啊,刚才明明都看得清清楚楚,是他瞄准雪儿的脑袋砸过去的,这在法律上都构成故意伤害罪了吧,怎么一个个的都哑巴了?”

闻言,雪儿一把按住情绪激动的虞书欣,挽着她的胳膊,道:“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别放在心上。”

“可是......”虞书欣仍是气不过,盯着众人的目光恶狠狠的,面对仇敌一般。一到雪儿这里眼神却突然变得柔和,语气也软下来,掺了丝委屈,“他们这样针对你,太过分了!”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耳边突然传来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大家怎么都站在这边一动不动?”

所有人朝声音传出的方向望过去,看到刘雨昕双手插兜站在操场入口,缓缓朝这边走来。课前她被班主任叫去谈话,问到刚转学过来是否适应的问题,并得知对方有意愿让其今后担任班长的职位。

从办公室出来后,她已经待在原地观望了好一会儿,终于决定加入其中。只见那人首先俯身察看雪儿的伤口,问她:

“有没有事,需不需要去医务室?”

见那人摇头,她也并未坚持,向其指了指不远处的花坛:“那你坐在旁边稍作休息,”接着招呼众人道:“好了,事情已经解决,大家继续。”

虞书欣刚想开口,那人就冲其使了个眼色,她恍然大悟,也回了个“OK”的手势。

比赛一开始,雨昕的眼里就只容得下刚才几位欺负雪儿的男生,她像一位训练有素的狙击手,手中的排球则是她的子弹。

第一下打到腹部,引得对方痛呼一声,她连忙举起双手,表示:“手滑了”;第二下角度往下偏了几寸,准确无误地击中膝盖,能清晰听到骨头发出“咔嗒”一声,对方注视着她,双眼几乎喷出火来,而她仅仅挑了下眉,便在下一秒隐没在人群中;第三下狠狠砸向脑袋,丝毫不拖泥带水,将那人整个儿击落在地,摔了个狗啃泥。见对方扎挣了半天都没能站起,雨昕满意地勾起嘴角,看着他对众人做了个“叫停”的手势,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来。

“你什么意思?别告诉我这纯属意外!”此话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当然不是,我故意的。”雨昕歪着头道,笑意更深。

“你......”那人心头的火气忽地窜起,冲其扬起巴掌。

就在这时,一块闪着亮光的东西凑到眼前,他看到屏幕上自己陡然放大的凶狠的脸,上面飘着各种弹幕与对话框,耳畔传来虞书欣欢乐的小嗲音:

“是的,我们现在正在上体育课。邝智伟,快跟大家打个招呼!”

“大、大家好......”他涨红着脸,举起的手在此刻显得分外尴尬,举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然而这一切并无人在意,虞书欣已经绕过他,走到花坛边牵着雪儿的手,来到雨昕跟前,道:

“咱仨自拍一个吧!”

至此他也不好继续追究,只能捂着乌青的左眼,骂骂咧咧地离开现场。

回教室的路上,雪儿刻意支开虞书欣:“你不是说刚才的直播还没结束,要向粉丝介绍学校的篮球场吗?”

“哦对对对,那我留一会儿,你俩先回去吧!”对方毫无察觉,放开她的手,举着手机朝右侧的篮球场走去。

一时间只剩下她和刘雨昕。她们走得很慢,落到最后,直至四周空无一人,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就在这时,雪儿开口道:

“为什么不问我?”

“问你什么?”

“为何不抵抗。”

听到这个问题,对方看上去毫不意外,沉默须臾,道:

“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是身不由己的。你有你的考量,而我能做的只有竭尽所能地保护你。”

“如果我不值得被你保护呢?如果我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不堪呢?”

“雪儿,我跟你朝夕相处三年了,他们才接触你几年?一年还不到吧。所以,我不需要通过他们来认识你,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中自有判断。”

“那你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人?”

话一出口她便感到后悔,或许是她索求过多,对方能够不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落井下石已经很不错了。三年的友谊,建立在种种误会和父辈恩怨之上,分开的时间已经比在一起要长得多,还能指望什么呢?这注定是一个怎么回答都不尽人意的问题,她不该在那人身上倾注太多期待,那些漂浮在海平面之上的七彩气泡最终只会导致破灭。

想到这,雪儿的指甲狠狠地掐进掌心。她不敢抬头,听到对方在身侧时浅时深的呼吸,感受到空气里残存的温度。刘雨昕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跟前,捂住她的眼睛,轻轻掰开她的掌心,放了个冰冰凉凉的东西,临走前对其咬耳朵:

“不要胡思乱想,今晚放学后一起回家。”

过了一会儿,雪儿睁开眼,发现那是一颗圆润晶莹的大白兔奶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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