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133

“好……”晴雪温柔地笑了笑，为屠苏批了件衣服，扶他来到了院中的长椅边，两人并肩坐下。

晴雪小心翼翼地靠在他肩头，此时，她只觉他已那么瘦弱无力，肩膀已经硌得她有些痛，让她都不忍倚靠了……与他十指交叉，她只觉他的手指骨节分明，让她感到揪心恐惧。他如今，清瘦得简直可以用形销骨立来形容，明明是正当年少，却已似风中残烛……

她不忍伤他分毫，却不知为何，伤得他如此之深。

此时回想自己这漫长一生的两端与屠苏相关的种种，她感慨万千，柔声道：“苏苏，你看，我们家的桃花，多美啊……再过一两天，整个桃花乡的桃花就该开遍了……苏苏，你知道吗，像现在这样与你互相依靠着，一起看桃花，是我九百年间，不知盼了多少次的美梦……”

“嗯，我知道……这九百年间，我没有梦；但是，九百年前，我也做过这样的梦……”屠苏声音微弱，说道。

“原来苏苏早就这么期盼了……既然，我们两个的美梦，好不容易成真了，那么，我们一定要永远守住这个现实，永远在一起……”晴雪道。

“嗯……”

“苏苏，你一定要忍过这最后一个多月，忍过去之后，这辈子，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要什么我给什么，你说一我不二，我只要你好好的就知足了……我要是早点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了……虽然我们有了这个孩子之后，再也不可能有第二个了，但是，即便老天再给我多少次生儿育女的机会，我也不要了……我们只要这一个孩子，再也不生了，无论是你，还是我，我们都不再去受这份罪了……好不好？”

“好……”

“不过，这一个既然我们退也退不掉了，那就只能欢迎他了……苏苏，你猜，我们的孩子，是男孩呢，还是女孩呢？”

“不知道……不过，如果是个臭小子，我必然会打他一顿，居然敢这么整我……”

晴雪不禁笑了，道：“苏苏竟然也想打人了，看来，他真是把你折磨得太过分了……没事，你放心打，我已说了，什么都依你，你打他，我也不会护短拦你……”

“……”屠苏觉得眼皮渐沉，腹中疼痛，他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了，手也垂落在身边……

“苏苏，那么，你希望他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呢？真不知道这个磨人的小家伙究竟是陵风还是晴心，居然这么让人不省心……你猜，他是跟你更亲，还是跟我更亲？还是你吧，毕竟你为他付出的太多了……你说，他是长得像你，还是像我？……苏苏……苏苏？”

晴雪正在说着关于孩子的设想，给自己宽心，也哄屠苏高兴，但是她发现，屠苏已经不再回应她的话。她心一沉，慢慢地从他肩头抬起头，看向他的脸。

这一瞬间，原本被她支撑着、用脸颊依着她的屠苏，便倒了下来，反靠在了她肩头。

甜染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