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132

林儿伤心地、不顾一切地跑着，路上的行人都是谁，她都没有去看，只是一直绝望地跑着，跑着……她还从未体会过这种绝望痛苦，是对心上人的爱，造成的绝望痛苦。而且，这还是两重痛，一重，是他今日明言拒绝了自己的亲昵、打破了她的幻想；二重，是他的话透出如此的不祥，她实在不愿接受，她爱的人竟会面临死亡的威胁。

她跑到村外的一棵大树旁，气喘吁吁地扶着树干，坐在了树干之下。这一生，前几年与狼共存，后几年又回归了人类世界，这几年中的幸福快乐，与同龄人们相处的快乐、收获父亲的幸福……这些，都是屠苏对她的好，带来的后续。她曾与他毫无顾忌地开心相处，她学会说一个词，他都会高兴地笑起来，她永远记得那带着赞许和鼓励的笑容，有多么好看，充满着多么别致而耀眼的风华……

屠苏哥哥，你于我，亦兄亦父，亦师亦友。本来，我可以有这么多种感情，都可以选择的；但是，我为何却偏偏对你产生了最不该有的那种感情，为何偏偏对你有了晴雪姐姐对你才能有的感情……我定然是个坏女孩了……但是，即便自欺欺人地去靠近你，即便对不住晴雪姐姐，我却还是，情不自禁，就是喜欢你，只喜欢你……

我此生学会的第一个词，就是“哥哥”……那是你亲自教我的，那是我心中 最温暖的称呼……

你明言拒绝了我今后的亲近，断了我自欺欺人的念想，也就罢了，反正我爱你，与你无关；但是，你却为何说出那么令我恐惧的话！……看着你被这个胎儿折磨成了如今这样，我多么心痛！看着晴雪姐姐和你一起恩爱相处，一起等待你们的孩子出生，我甚至会私心希望，那是我和你的孩子……不，我怎会舍得你为我如此受苦？我更希望，是我来替你，孕育这个孩子……

可惜，全部都是幻想了……

屠苏哥哥，林儿真心希望你和晴雪姐姐能幸福，我自己没有那种命，与任何人都无关……但是，无论你和谁在一起幸福，都好，只要你好，就是好的，我只要看到你好好地活着，就知足了，所以你，一定不许出任何事情……

她扶着树干站起身，继续向祭台和女娲神像方向走去……

屠苏哥哥，从今天开始，林儿每天都抽空，到女娲娘娘神像面前，为你祈祷……

屠苏哥哥，我绝对，绝对不许你有事……

如今屠苏的身体越来越差，显然已快到极限，晴雪只觉得，他替自己孕育孩儿的这段日子，竟然是那么长，那么久，久到仿佛熬不到边际，此时离产期还有四十多天，晴雪却觉得，还是早点到算了，再这样下去，屠苏和她都要受不了了……但是，她又明白，早到的话，必然是要遭罪的，她简直是纠结无比。

与此同时，她自己的衰弱之象，也回来了，她再次变得力不从心、浑身无力，只凭一股一定要坚持下去、照顾好屠苏和孩子的决心，才硬撑着，没有表现出来。

那日春光明媚，院子里的第一批桃花开了，晴雪摘了一朵，拿去给屠苏看。屠苏看着这明媚娇艳的花朵，心中是那么羡慕它所显示出的生机和春意……

“晴雪，我想看更多的桃花……你扶我到院子里去坐一坐，让我看看外面的桃花吧……”屠苏轻声道。

甜染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