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128

“苏苏……怎么样？很痛吗？”晴雪柔声道。

“痛……而且，再这样下去，我就要疯了……我觉得，肚子马上就要被这个小家伙撕裂撑开一般……”

“……我……我没试过这是什么感觉……苏苏，对不起……”

“晴雪，你注意过男人和女人的腹部有何不同吗？”屠苏待好受了一点，便说起来。

“有什么不同？”

“我以前，亲密接触过的人，无论男女，也仅我自己一个人而已……从小我就知道，男孩子的腹部肌肤，是紧绷的……而……与你成亲以后，肌肤相亲，我才发现真的很有趣，你是一个那么瘦的女孩子，可直接接触腹部的时候，还是会觉得你那里肉肉的、软软的……”

“好啊，苏苏，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取笑我……我确实觉得，我看上去并不胖啊，可是为什么小肚子却总是有肉？……”

“这不是取笑……晴雪，我想，这应该就是事实，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你是从什么时候觉得小腹有肉的？”

“嗯……大概……十三四岁、十五岁那时候吧……我当时吓了一跳，觉得自己怎么忽然就胖了呢……”“那就是了……晴雪，那正是女孩子开始发育得与男孩子不同的时候。上天既然把生儿育女的责任和权利交给了你们女性，那么他必然会为你们设定一些有益于完成这件事的特质……我想，女孩子腹部那柔软的感觉，并不是胖了，也不是肉，而是……皮。”

“皮？皮肤？肉皮？”

“就是这样吧……女孩子的腹部肌肉和皮肤变得松弛，以后才更利于承载胎儿……而男性，用不着面对这件事，上天就让他们的腹部肌肤，一直紧绷……这不是女孩子比男孩子胖了，而是男女的区别……现在，你能想象，我以男子的肌肤，承载这么大的胎儿，我腹部是什么感觉吗？……”

晴雪的心一下子仿佛被利剑割了一下，更是心痛不已。她完全忽略了男女腹部肌肤的这点不同之处，如今屠苏终于说出了这个事实，晴雪才终于明白，自己永远也想象不到屠苏有多痛苦。男子的腹部，是紧绷的，没有那么多松弛空间。如今硬生生地被一个本不该在那里的胎儿撑起，他必然会比女人难受太多。他说自己快要疯了，这绝不是夸张。

“苏苏……你叫我如何是好……你如今，该有多难熬……这都是我害的……”晴雪终于忍不住，心痛得再次掉泪。

屠苏一见她哭得如此伤心，心下也是一痛，继而腹部又是一痛，痛得他几乎窒息。他用无力的双臂继续搂着晴雪，轻声道：“晴雪……你记得……方兮儿的母亲，方姑姑吗？”

“嗯，记得，方儿是个很好女子，可惜，生下兮儿之后，就……”晴雪忽然收住话，倒吸了一口气。她似乎明白了屠苏提起这个遥远的人物是为什么了，方儿，方兮儿的母亲，就是因为生了方兮儿这个孩子，而死去的。

“嗯，就是她……我虽然和方姑姑不熟，但是却非常喜欢她，觉得她是一个温柔至极的女子……我几岁的时候，还未习武，体质很差，有一次独自在外面晕倒，就是方姑姑把我救回了她家，细心照顾，好言相哄，送了我很多补品，还亲自把我送回家。你当时半天找不见我，都已经着急了……记得吗……”屠苏淡淡地讲述起了儿时往事。

“嗯，我记得……方儿真是个好人，救了你，把你照顾得好好的，之后又亲自送回来……”

“我那时候起，就觉得方姑姑是个非常好的人，我虽然不经常与她在一块，却每次见到她，都有好感。然而我没想到，在我七岁那年，方姑姑家忽然添了女儿，她自己却不见了……在那之前，方姑姑怀着她女儿的时候，我曾好奇地问她怎么胖了，她一听就笑了，说这不是胖了，而是屠苏要当哥哥了，她要有孩子了，到时候，我就有弟弟妹妹了。到时候，她就抱着我的弟弟或者妹妹，来找我玩儿……我听了很开心，就默默地等着这个弟弟或妹妹……”

“嗯……”晴雪只能心痛地应了一声，她已知道接下来发生的是什么。

“但是我没想到，当我看到那个小妹妹的时候，方姑姑却不见了……我病了一阵子，没有出门，也不知村内丧事，你也不喜欢对我多言……当我再次出去的时候，看到的是方姑姑的丈夫，抱着他们的女儿……方姑姑，却没有了……我过去问方叔叔，姑姑去哪里了？她还说要抱妹妹给我看呢……他却告诉我，为了生这个女儿，方姑姑已经去世了，在这个孩子出生之时，她就去世了……晴雪，你知道吗，那是我此生第一次面对一个如此年轻之人的横死，第一次得知自己喜欢的长辈死去，也第一次知道……原来……生儿育女，也是会死的……”屠苏轻声道。

“苏苏……不要……不要再说了……”晴雪泣不成声。

“我当时简直难以置信这种事，家中添了儿女，不是喜事吗，为何会有人因此而死？这件事给我的震惊很大，从那以后，我见到兮儿，就本能的排斥她、反感她，因为，我就是觉得，要不是她的出现，方姑姑不会死，是她，害死了那么善良的方姑姑……”

“原来……原来你小时候排斥她，是这个原因……可是，方兮儿后来不是成了你的学生吗……你在学堂是如何与她相处的呢……”

“自从教了她以后，我才发现，以前我对她太过偏见，她认真努力，温柔善良，总是乐意帮助其他学生，就像她的母亲方姑姑一样好……我这才消除了自幼对她的排斥……然而，无论如何，方姑姑是回不来了……”此时腹中一阵恐怖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阵昏黑，他硬撑着，继续说道：“方姑姑死了……我想，我可能也快要……”话音未落，晴雪就觉得他完全失去了力气，软倒在自己怀中。

“苏苏，苏苏！你醒醒，苏苏你不要吓我……你别这样，会没事的……我不准你死，不准你学你方姑姑，你听到了吗？你给我醒过来！……苏苏……”晴雪抱着他已无知觉的身体，泪流满面。

此时一声清脆的鸟鸣从天边传来，那声音熟悉至极，已是久盼不至。晴雪一下子就听出来，是久违的翔三爷回来了。

甜染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