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少年多有鸿鹄志，招得将士献将军

​七、

  陆绎来到将军府，戚将军忙来迎接，陆绎的出现让他有些不安，“戚将军不必多虑，今天我并非作为皇上的锦衣卫佥事到访，而是作为解忧之人前来拜见将军。”

    “陆佥事！请！请！”戚将军听罢连忙邀请其内堂一叙。

    “听陆佥事这么一说，是有什么好计策？”

   “陆某在京城期间，就对将军为人素来敬仰，到了江南才得知，原来将军手下虽士兵皆多，但多平庸之辈，打仗期间逃跑之人也大有人在，将军为此可曾头疼？”

   “不错，我自从山东调任此地抗倭，接手的兵力无不是老弱病残，虽在丽水招募新兵三千，却也大多贪生怕死之辈，每每出战不战而逃者甚多，现倭寇之势越加凶猛，朝廷又要我们尽快拿下岑港，不瞒陆佥事，我想重新组建一支骁勇军队，但胡总督一直未能松口，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兵源确实难觅啊。”

   “这次陆某来江南，查到一件有意思的事，竟然有朝廷要员，不远千里去到八宝山开矿，而且，当地村民之前对山上有矿之事，毫不知情，但纸岂能包火，陆某得知村民现已知晓此事，十分愤怒，为了保护自家矿藏，全员参与了械斗，甚至发生了伤亡事故，将军先前招募的士兵大多养尊处优惯了，所以打仗才以保命为主，而这些村民不同，因为穷困，才肯以命来捍卫自家矿藏，陆某十分赏识他们的血性，觉得抗倭为国之事必须这般热血男儿，才特来告之于戚将军，一来可平息斗殴之事，二来，将军可在此选得良才。”

    戚将军和夫人恍然大悟，立马起身拜谢，“多谢陆佥事指引，那总督那里……”

   “将军如能信得过我陆绎，便放心前去招揽兵马，胡总督这边由我前去说服，请将军把陆某跟你所说之事呈报上来，并委任赵县令为监军，必能成事。”

    “戚某替百姓谢过陆佥事！夫人，你在家留守，严密监视倭人一举一动，我立刻亲自去一趟义乌。”

    戚夫人点点头“明白！”

  陆绎身着大红飞鱼服，腰佩绣春刀，和才从京城赶来的岑寿一起候在总督府大厅内，“哎呀，陆佥事！久仰久仰！”胡宗宪笑脸迎来，在他身后跟着的是他军师，许攸。

    “胡总督！”陆绎回礼道。

   “陆某这次前来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陆佥事这么说可折煞胡某人了，怎么能说是打扰呢，陆佥事年纪轻轻就是皇上身边大红人，说话办事都代表着皇上，有什么怠慢的地方还请陆佥事多多包涵，多多包涵才是。”胡宗宪这个人有手段，有头脑有才华，也深知为官场之道，为人圆滑，他依附于严嵩义子赵文华，在赵文华的推荐下，他很快就升职至浙江总督，但，目前赵文华却因私下向皇上敬献百花酒一事被严嵩所记恨，赵文华作死之后又转头对严嵩百般谄媚，那严嵩老谋深算，现在虽然还没表态，但在胡宗宪看来都赵文华完矣，赵文华倒台，他胡宗宪自然就没了靠山，所以他现在面临的处境相当尴尬，一方面，朝中王本固和一纵言官又在朝中抓住汪直之事，不断对他施以压力，一方面义乌大动乱，一方面王滶引倭寇上岸烧杀抢夺，每一件事，稍有偏差都是掉脑袋的事，而这陆绎，虽然仅仅是个锦衣卫佥事，但他的父亲陆廷却在朝中举足轻重，在皇上面前也是能说上话的人，而且锦衣卫的权利也不敢让他小觑，所以陆绎到来对胡宗宪来说无疑就是那根救命稻草，他胡宗宪说什么也要抓住这个大好良机！

  “陆大人，前几天，胡某在郊外擒得一作乱倭寇，那些人见要被擒，竟切腹自尽，好在手下眼疾手快，夺得一人刀刃，才留下一活口”胡宗宪把这擒得倭人之事给陆绎说了一遍，里面丝毫未提及乌安帮，作为整件事的参与者陆绎自然心中有数，但面上却不动声色，“那胡总督可有问出有用的线索？”

   “原本那倭人性格刚烈，不肯透露半字，本官也不得不对其用了刑，他这才熬不过，招了出来，原来他们竟是汪直的义子王滶给引进来的，为的就是救出汪直。”

    “胡总督，你想怎么处理？”

    “陆佥事，你是知道，我自诱捕汪直以来，虽囚在牢，但一直对他礼待，我原本以为只要汪直没事，那些以汪直马首是瞻的海盗倭寇们定不会轻举妄动，但朝中有人却不能理解，以此弹劾我，说我通倭，这原本就是天大的冤枉，但现在出了王滶私自引入倭寇暴乱之事，这正好又送人一把柄，必定会有人说这是我这个总督勾结王滶，故意把倭人放进来的扰我朝纲？唉！”

   “胡总督，你原本想以怀柔之术招安汪直，我觉得这计策原本不错，但现在，王滶明知你善待汪直却还引入倭贼，导致暴乱，你不觉得这本身其实是对汪直不利的吗？”

   “你的意思是？王滶引倭人进来，本意不是要救汪直？”胡宗宪顺着陆绎的说法，和许攸相视一眼，缓缓说道。

  今夏他们赶到义乌，已近黄昏，乔装一番，便来到了义乌县衙，义乌当时县衙叫赵大河，见所递令牌，只是朝廷有官员前来，不敢怠慢，立马出来迎接。

 今夏在府衙里说明来意，令赵县令对这小姑娘刮目相看，今日八宝山矿山之争让他不知所措，这里不过一个小县城，平日里从未发生过如此大规模之事，他也向胡总督上报，但这些都是自家村民，不比得外来倭寇，他实在不忍心对他们动用兵力镇压，何况眼下正值岑港之战，也没有多余的兵力前来，这朝中来的小姑娘竟提出要做说客，去招安这批村民，在这个节骨眼下，正是一良策啊！

  当他们来到八宝山山下，村民们正打得不可开交，见到县令亲自前来，诧异之余望其能为他们主持公道，赵县令一边诺诺应下，一边向今夏投入救助的目光，今夏也不含糊，找了一块大石头，站了上去，岑福见状立即带着几个锦衣卫护了上去，赵县令则在其左而立，“各位乡亲，大家请听我说两句！”大家见是一身戎装的小女子，一时没摸着头脑，只是短暂的停顿一下，便又开始打斗起来，

    “呯～”今夏掏出手铳冲天一响，才让村民又停了下来“各位乡亲，请听我说，”袁今夏一抱拳，“我乃六扇门捕快袁今夏，今日特奉朝廷之命来为诸位主持公道！”

    村民一听纷纷议论“你一女子，能为我们主持哪门子公道？”

  “我虽为一女子，但也是公门中人，代表的就是朝廷的意思，是皇上的意思”今夏向着京城方向拱了拱手，以表敬意，然后说道“锦衣卫陆绎陆佥事来此处公事期间得知，我们义乌县矿藏被人盗取之事，连夜上疏朝廷，现皇上已下令，为维护本县的权利，朝廷将派专人来协助本村人员，进行合理的采矿，不允许外村之人私自盗矿，如有发现还有盗矿行为，将判以重罪！”

   她说到这里，岑福给人群中的平民打扮的锦衣卫一个眼色，他们便带头高呼起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时间，万岁之声响绝山中。

  村民的激情被点燃起来，今夏打个安静的手势，接着又说：“各位乡亲，大家为了保卫矿藏，如此血性，小女子很是佩服，但大家想过没有，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打来打去打的都是我们大明自己的子民，等我们打得两败俱伤之时，岂不让犯我疆土的倭人捡了便 宜去！”

“当然不能让倭人抢了去！”   

 “这是我们的矿藏！” 

村民们开始振臂高呼。

“各位乡亲，我们皆有至亲至爱，  我们岂能容忍倭人残害他们，这是祖祖辈辈都生活的土地，我们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被倭寇抢了去？眼下正值岑港之战，戚将军正是用人之际，如果有人报名参军，每人可领军饷，赚银子，就算牺牲了，朝廷还会给我们发一大笔抚恤金，照顾我们的亲人，乡亲们，我们要用行动来捍卫我们的土地， 而不是内斗来白白牺牲，我们死也要死得其所，上战场！杀倭寇！我们要死也要死在现场上！你们说是不是！”

    这时一阵马嘶鸣声，由远及近，诺大的戚字军旗，让大家的热血沸腾

  “是戚将军！”

 “戚将军！！我要去参军！”

“我要跟随戚将军，誓死捍卫我 们的土地！！！”

 看着村民们争先恐后奔向戚将军，今夏和岑福相识一笑，放松下来的今夏顿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而这一幕，被一双充满狠戾的眼睛给瞧了去，渐渐消失在黑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