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谋得张良计，为君虎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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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府。

严世蕃正和几个侍妾榻上缠绵，就算严风有事禀报，也不见他有所顾虑

“公子！”

“说！”

“那陆绎他们确实去了杭州，但据这段时间跟踪以来，陆绎每天都和身边六扇门那小捕快市井游乐，甚至于连青楼，赌坊也曾留念过。”

“哦？”严世蕃眯着眼“真的？”

“确实如此，属下已派人跟踪很长一段时间，风花雪月样样不少。”

“好，好，好”严世蕃露出一丝微笑，“早闻陆廷对子要求甚严，看来也不过如此嘛，他陆廷两子早逝，足以让他对陆绎有所宠溺，这恃宠就而骄，可惜啊！可惜啊！这天下在我严东楼眼中本就只有我，杨博和陆廷最为有才华，现在看来这陆家怕是要衰落了吧，哈哈哈哈”

严风听闻也跟着一起大笑，“大家都开心一下，笑笑！”严世蕃指着周围的侍妾说道，大家虽不知为何而笑，但主子说了，也就一一谄笑起来。

“那小捕快的身份查请了吗？”严世蕃猛然收住笑声，“那小捕快，名叫袁今夏，今年十七八岁，在六扇门当差，从小和买豆腐为生的母亲住在偏郊小巷里，师从杨程万！”

“杨程万的徒弟？被关进诏狱，却还全身出来的锦衣卫？有点意思，袁今夏！这姑娘的那双眼睛甚是迷人啊，到让我想起那个夺我眼睛的那位故人，”严世蕃淡淡的说道，语气就好像是说别人失去了一只眼睛，“严风，你说那买豆腐的是不是在买豆腐时缺斤少两啦？嗯？是不是有辱骂咱们前去调和的小吏啊？嗯？去看看！”

“是！”严风会意，领命而去。

陆绎这边终于在义乌八宝山又发现了罗文龙的身影，锦衣卫情报称有一姓方的盐商无意打听到义乌的倍磊村背后大山里有几处极好矿洞，为了讨好官家，就把这里有丰富矿产的消息透露给了徤椹父子，而这对父子为了讨好严嵩，又把这一消息透露给了翟兰叶，翟兰叶和罗文龙受命前去查探，果然发现有大量银矿，甚至还有部分硝矿，怕走漏消息，便杀了最开始发现矿产的盐商方文六，让自己人假冒其人在明面上顶着，背后宣称这山中有虎伤人，给暗自封锁了起来，现在翟兰叶和徤椹父子，这三人也先后被灭了口，只有罗文龙亲自出马，代替严世蕃与王滶达成买卖，将所有硝矿制成火药卖与其船队，已换取大量钱财！

“严世蕃，这狗贼，真是贪得无厌！之前就放纵曹昆偷取布防图卖给那王滶，现如今又在此盗取矿藏！谋财就算了，他买卖火药给王滶那个海盗，这简直就是通倭卖国十恶不赦！”今夏不由骂道。

这时的她还不知道，严世蕃已经开始将罪恶之手，开始慢慢向她靠拢来了。

“大人，眼下我们应该怎么办？这件事向皇上禀报吗？”岑福问道。

“严世蕃盗矿之事，现在还不易跟皇上说。”

“为什么啊？大人？”今夏有些不解，疑惑的问道。陆绎平静说道，“严世蕃行事虽历来乖张，但他也确实才华横溢，深受皇上赏识，要用这点小事治他的罪是不可能的，如果现在贸然把盗矿是他的事报上去，他反而无事，就像以前朝中弹劾他杀害杨继盛和沈炼一样，他还帮着宣扬，人就是他杀的，但最后皇上还是放了他，可见他的利害之处，所以这件事我会先和徐大人商量一下。”

“昨日，收到蓝青玄的密信，说徐大人已把他设计安排进了宫，现在皇上对他十分赏识，大小事物都要他占上一卦，才做定夺，如此甚好……”

陆绎用细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开始在心里默默筹划起来。

今夏脑袋里突闪一计，便拱手相道：“大人，卑职有一市井想法，就是有点不雅，不知大人愿意听否？”

陆绎看着她，这个小姑娘一向鬼主意多，不知道这次有有何主意，“但说无妨！”

”大人，既然严世蕃想隐瞒采矿一事，您说如果我们帮他向当地的村民说出来呢？大人，您说当地村民知道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给偷了会是什么感觉？”

陆绎没有回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今夏继续说道：“反正如果是我心爱的东西，被无耻之徒抢了去，我拼了命也会抢回来！”

“休得胡说！”陆绎听她如此一说，不由得怒道，但随即发现有些不妥，又换了语气说道：“袁捕快这个想法虽说不雅，但不为是个计谋，不过拼命一事不可随便说，否则我扣掉你的银子！”

“啊？！”今夏一愣，这不对啊，自己心中的剧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啊，陆大人不应该给像她这样为了公务不惜拼命的手下加俸禄吗？怎么变成扣银子了：“大，大人……”

“连抚恤金也不会给！”他又补了一句，看着他深邃的眼神，今夏心中开始狂跳不已，脸红得厉害，纵是英姿卓然小捕快，可谁家少女情怀不怀春呢？

“不，不是，回大人……”今夏奋力解释道：“卑职不过就这么一说，卑职很惜命的，卑职胆小，怕疼，怕死，更怕没银子，嘿嘿……”

“那袁捕快可记住了，命在银子在，命无银子无！明白了吗？”

“是是是……”今夏嘴上喏喏答道，心里不由嘀咕：“这年头，居然还有不喜欢手下拼命的上司……”

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样子，陆绎心满意足的笑了笑，他很快调整好情绪，找来岑福，吩咐道：“岑福，你先去义乌，安排些人手打扮一番，去和当地人熟络些，然后把八宝山有矿藏之事散播出去……”

“是！大人！”

“还有，等当地村民察觉有人盗矿，定会引发冲突，你到时只管让手下把事情闹大，然后帮我给戚继光将军递上拜帖，我要见他。”

“大人，我们不先去拜见胡总督吗？”

“不忙，他那里你只管让谢霄以他的名义，先把那日本浪人送给他就是，晚些时候你把谢霄叫来，我有话吩咐！”

“知道了！”

谢霄虽平时自由惯了，但行走江湖以来素来爱劫富济贫，何况这关乎于杀倭的大事，他虽与陆绎不合，但孰轻孰重他谢霄也是明理的，处理好帮务，便抽出时间来到客栈。

“谢霄，这次杀那些倭国人，一直是以你们乌安帮的名义，换句话说，你们帮在胡宗宪那里，帮他立了一功，以他现在的处境，他自当把你当做上宾礼待，你顺势出谋让他找个懂倭语的人，必定让他招出王滶之事来，还有，这些倭人都是亡命之徒，死他们不怕，有必要时可以用上点刑法，在诏狱有种水滴刑法，专攻人心智……”说道这里陆绎停下来，看了一眼谢霄，“明白吗？”

谢霄若有所思，突然点点头，“明白！”

几日后，村民械斗之事越来越激烈，陆绎便向皇帝秘密上疏义乌境内大规模器械斗殴之事，并附上良计，而这上疏中丝毫未提及严世蕃，朝中蓝青玄根据计划早已“算出”这一暴动，所测出的解决方法和陆绎奏疏里如出一辙，这个笃信道教的皇上深信是神谕，便密令一切按计划进行，收到皇上手谕，陆绎便准备妥当，起身前往将军府。

“大人，您一个人去戚将军那里吗？”今夏问道。

“嗯，你在这收拾一下细软，待我回来，就去义乌。”

“大人，”今夏认真的说道，“大人前去，一定要小心。”

“你担心我？” 陆绎看着她，平静的问道。

“我，我”今夏回避了眼神，咽了下口水，心想，我确实担心你，但表面上却换了张笑脸道：“当然担心了，您是大人嘛，我还要靠您老人家发银子呢！”

陆绎听闻，笑道：“放心吧，戚将军为人正派，从不结党营私，这次我是去给他出谋划策，他是不会对我怎样的。”

“还有，大人，”今夏欲言又止，“我想有件事……”

“还有什么事？”陆绎看着她。

“我想先行去往义乌，你们男人打架行，打仗也行，可轮到说服村民这等事，还是不如我们女人内行，所以我想先行去跟村民们讲讲道理，以保证戚将军能顺利收编他们！”

陆绎看着她，他知道她说得对，这样双管齐下肯定要事半功倍得多，但那些村民现在已经情绪非常激动，她的武功又不是很好，他怕她会受到伤害，哪怕一点伤害，也会让他心痛不已，但这些话，他到嘴边都无法说出口。

“大人，我有分寸的，我武功虽然不高，但应付这件事还是没问题的，我是爱财人，他们护矿也是为财，我们心灵相通，放心吧！”今夏笑道。

见陆绎始终不开口，今夏继续说道：“大人，卑职跟随大人以来，知道大人做事实为不易，今夏不才，真的想为大人分担一二，我向你保证我定不辱使命！”

看着今夏真诚的样子，陆绎叹了口气，看来她是下定了决心，只好轻轻说道，“你去吧，记住，任何情况下，不要鲁莽，一定保护好自己！如果有一丝怠慢，我定会扣掉你全部的银子！”

“嗯嗯！我娘给我算过命，我有金甲神护着呢，凡事都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那我先去了！”今夏开心领命而去。

“岑福，你护送今夏一起前去，保护好她的安全！她要有任何闪失，唯你是问！”

“是！” 岑福一路以来，作为旁观者，早已知道那姑娘对陆绎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将誓死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