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他念了一辈子

“怎么又下雪了……”婆婆看着窗外白花花的一片，觉得很是烦躁。

在这种时候，一场雪不知道会葬送多少鲜活的生命，无论平民还是士兵，这几天必然会死伤惨重。

李白话少，平日里就经常边烧火边听婆婆絮絮叨叨说些什么。

小小一个人背上一大捆柴火要往外走，“婆婆，我出去卖柴了。”

“哎呀，还下着雪呢。”

婆婆想把人拦下来，然而李白固执的很，“雪已经小了，没事的。”

眼看着拦不下来了，婆婆这才妥协。

李白不擅交际，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柴火卖得好。这种接连的大雪天，再加上外边动荡而混乱，很少有人会去山里捡柴火，何况李白大多是用柴火换点吃的，并不贵，来的人也就多了。

不过这天有点不一样，雪已经下的小了些，街上还是没几个人，而且大多行色匆匆，根本不看李白一眼。

李白正心生疑惑之时，一位路过的青年人快步跑到他旁边，道：“诶，你快回家去吧，起义军要来了。”随即他就像见了鬼了一样跑了。

虽然不明白到底怎么了，李白还是收拾收拾准备回去。可惜的是已经晚了，浩浩荡荡的起义军来了。

不像人们印象中的军队那么威风凛凛，起义军异常的……简陋，人数也并不多。没有正规的铠甲和武器，很明显都是些好不容易凑来的破烂。

见此，李白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可走在最前面的一名士兵叫住了他。

“诶，小孩儿！”

李白有些慌张，想赶紧卷铺盖走人。

“欸欸欸，别走啊！我们只是想要你的柴火！”

听了这话，李白才停下来点了点头。

“老大老大！找到柴火了！”那名士兵回头朝着马背上的人喊道。

那马背上的是个看着不到二十的年轻人，眉峰凌厉，红发飘飘，一身锃亮的铠甲彰显着他的气势，手中的长枪更是威慑力十足。

没错，那就是韩信。

李白顺着士兵的目光看过去。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个年少英气的人，他心心念念了一辈子。

男人从马背上跳下来，看这小孩儿问道：“这些柴火我们都要……还有吗？”

李白点了点头，“都是山里捡来的。”

“喏。”男人掏出几锭银子递给他，这么多钱足够买几仓库的柴火了，可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之中就算是这个价钱并不惊人。

李白微微皱眉，他不是很懂这些硬石头有什么用。

“我要吃的。”小孩儿稚嫩的声音回荡在寒风中。

韩信略加思索，让人拿来一袋干粮给他，“这些够吗？”

李白点头，转身要走。韩信却叫住了他，“诶，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我……”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哎呀！别人都知道回家你怎么就不知道回来呢！”是婆婆来了，“这外边儿多冷啊！”

李白赶紧上前搀着婆婆。

婆婆注意到起义军在场，赶紧恭恭敬敬地冲他们点了点头，“各位……还有事儿吗？没有的话我就带他回家了。”

“没事。”韩信对于老人还是很尊敬的。

于是这个时候，韩信还不知道李白的名字。

后来的某一天，又下雪了，婆婆也病倒了。

李白无论怎么做婆婆都觉得冷，他只得慌乱地跑出门去，甚至连鞋都没穿。不过这种时候他已经感觉不到寒冷了，眼里噙着泪水，拼命朝镇子里的大夫家里跑。

“许大夫，许大夫！”李白使劲敲着门，可是里面并没有人回应。

李白敲了好一会儿，这才放弃跑向另外一个大夫的家。就这样来来回回跑了三四家，却没有一个大夫开门的。雪越下越大，李白快要坚持不住……

“诶，小孩儿！”有人叫了他一声。

李白回过头去，泪水早就模糊了他的眼睛，根本辨不出那人是谁，但他只能求助于那个人。

“这位大哥，求你救救婆婆吧！”李白踉跄了一下扑到那人身上，死死抓住他的胳膊，生怕人跑了。

“你别慌！出什么事了？”

李白哭的停不下来，一面抽泣一面断断续续地说出几个字：“婆婆她……她病了，可，是……没有，大夫……”

那人瞬间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赶紧把小孩儿抱在怀里。李白抹干净眼泪，看清了抱着自己的人，是韩信。

不过李白现在顾不上看帮自己的人是谁，两人又重新跑了一遍镇上那几个大夫的住处。韩信威逼利诱，好不容易揪出来一个愿意看病的。

“这位夫人暂无大碍，是年岁所致，加上接连的极寒。我一会儿去开药，坚持服用半月，每日服用两次即可。”

听了这话李白才终于放下心来，可踏实了之后就开始觉得冷了。他瑟缩着身体，韩信见状将小孩儿又抱的紧了一点。

“那这诊费……”

韩信二话不说，拿了一锭银子放在大夫跟前，大夫乐呵呵地回去抓药了。

“多谢。”李白从韩信怀里挣脱出来，缩到婆婆身边去。

“举手之劳而已，况且战乱之时一锭银子又算不了什么。”韩信笑笑，又道，“对了，你叫什么……”

“老大，老大！”门外闯进来两个士兵，“我们可找到你了！你怎么在这儿？”

韩信冲李白淡淡一笑，转身把两个糙汉子推了出去，自己也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无论起义成功与否，受苦受难的都是这些老百姓，能帮一个是一个。”韩信想了想，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小破屋，“这里只有一个老婆婆和一个小孩儿，这段时间你们也常来帮衬一下。”

说罢，三人重新进到屋里，正好大夫也抓药回来了。那两个士兵就心领神会地去烧火；韩信则是帮着煎药。

“咳咳咳！”

“婆婆……婆婆醒了！”李白上前去把婆婆扶起来靠在床头，之后又拿过药碗给婆婆喂药。

没过多久婆婆就好多了，可李白还是执意要婆婆躺下。韩信本想再多呆一会儿的，谁知李白马上就起身送客，不给丝毫情面的那种。

之后没几天，婆婆的子女就回来了。说是返乡探亲，实际上大家都知道他们是当了逃兵才回来的。

婆婆的子女似乎不太喜欢李白的样子，李白自然也不会再留下去。他下定决心做了一个风险很大的决定，那就是暂时跟随着起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