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老鼠

　 从教室走到操场的路上，李曲几乎处于梦游状态，下一秒就被开除的景象在他眼前跳动，当然这算是好的，要是稍微严重一些，那么他可能就得被解剖了。校长迈步走上主席台，威严地扫视了一遍下面的同学，操场立刻安静了下来，李曲心想他还能拿出这等气势来，看来也没有受什么伤，问题不大。后方的幕布拉下，校长表情跟着垮了下来，：“就在一个小时前，几个班的班主任老师已经在班上问过了，没有一个同学站出来，现在我觉得有必要让全校同学认识一下，这位，“高人。”

　　一阵调试之后，幕布上显示出了监控画面，画面所显示地方正是校长办公室外面，时间快速地流过，过了大约五分钟，除了阳光越变越亮以外，感受不到任何变化，校长皱起了眉头，“陈师，能不能往后调调？”画面立刻抽动起来，稳定下来之后，画面显示时间到了七点十分，李曲觉得肺部顿时抽了起来，然后，“咚！”的一声，一只老鼠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校长的声音传了过来，接着门开了，那只耗子慌不择路，向校长冲了过去，接着他被吓到在地，主席台下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李曲心里顿时一松，只想坐到地上，校长爬起来后就吐了，过了一会儿夏老师也来了，把校长扶起来，

　　放到这里校长脸都黑了，吼道:“陈师，关了，把这个关了！“他在主席台上来来回回走了几圈，脸上青筋暴起，本来就不小的肚子此时膨胀得更厉害，几乎要把衬衫上的纽扣挤飞，李曲忽然又有些可怜他，不明不白地被人打了还吐了一地，换谁也受不了，但是呢，他也实在没有办法站出来承认错误，幸好有……有……，不对！李曲发觉自己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是谁把监控视频给给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他的影像改成一只耗子，还包括地上的影子，甚至是窗台上的手……

　　李曲才缓过劲儿来，霎时间感觉到心脏被一颗大石头吊着拉到了底，“什么？他们怎么那么不小心瓷砖给碰坏了！这简直……”校长揪着自己的头发，几乎想要爆粗口了。砸坏了瓷砖，李曲心想，多半是五楼的瓷砖。大会在校长愤然离场之后由年级主任支撑了下去，李曲站在原地陷入沉思，他真想这就是个梦，但这可太真了，真的和厕所里那股味道一样真切，从昨天的飞机开始，他遇到的人和事就越来越不正常。该怎么办，是直接到公安机关去自首，还是等着这一切自然发展，或者说……

　　何等的不寻常！

　　何等的命运！

　　何等的怪异！

　　但是，这一切发生在了他的身上，如果是个有正常生活的人，这会儿已经在赶往警察局的路上了，但是，这发生在他的身上！李曲觉得自己十六年平淡的如白开水一般的日子终于走到了头，尽管知道这一切可能比他想象的更加超出想象，但是他潜藏了十六年的热情，兴奋，和激动，都从现在起爆发了出来，太多憋屈的情绪，太多隐藏的狂热，就从今天开始，去他的前因后果，滚他的深不可测，现在，他就要见识一下。

　　集会结束，李曲直接往五楼冲过去，一楼，二楼，三楼……站在五楼的楼梯口，李曲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率没有一丝变化，往下一看，快一些的也才刚到二楼，李曲笑了起来，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震得整个楼梯间都在鸣响。果然，李曲向地上一看，果然，在他砸碎的地砖边上相隔一点的地方，有个新的凹坑，底部有机器上的油漆涂料，李曲有种料事如神的快感，仿佛自己洞悉了对方的一切计划，虽然他仍然是什么都摸不着

　　简筱觉得李曲的病还没有好，早上前两节课还显得很闷闷不乐，一副大限将至的模样，这会儿简直是换了一个人，神采奕奕，不过李曲相较于川并没有什么吸引力。李曲和她一样都属于完全沉浸于自己世界里的人，外面就是山崩海裂他也是波澜不惊，不过像是像，他们两个如果如果很多事情的观点一致，那还好，可惜他们在很多事情上都有截然不同的看法，这注定他们两个成不了朋友。

　　相较之下，就比他好多了，她绝对是她见过最温柔也最善于倾听的人，而且兴趣也再读书上面，她遇见的女孩中，大多数女孩的兴趣要么是追星要么是游戏，少有喜欢读书的，即使有，也集中在言情小说上。到了高中，春天也到了，不少人的心都骚动了起来，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了异性身上，她听到最多的话题就是那个男生怎么样，这个男生如何。有一次她听到一群女生在讨论什么腿长不长，她凑过去问了一句你们在吃鸡腿吗，立刻遭到了一群白眼。

　　她不觉得自己比他们高级，但是人有各自的活法，只要不打扰他人就行。但这也意味着她即使很热情，也没交过什么朋友，再加上她书读多了，对那些有着有一身傲骨的文人名士怀有十二分敬意，她又还没有到活学活用的地步，对人的态度就让人很吃不消，导致她的家人和她关系也不怎么样。遇见川，就像是管仲遇见了鲍叔牙，钟子期遇见了伯牙，宛若昆仑班淑娴和华山无名老头一刀一剑的来往间，仿佛孤独几十年的人遇到了知己。

　　看简筱的眼神显然是在想问题，时而凝重时而飞扬，李曲观察了班上许多人，就简筱最可疑，当然那个沐川的的嫌疑也很大，这两，一个在班上毫无人际关系，另一个刚来，看样子也不怎么外向，简直是做秘密工作的绝佳人选，夏老师一来就把她安排到了简筱旁边，难道？夏老师也是他们的一员？极有可能！

　　中午放学的路上李曲和简筱在校门口狭路相逢，李曲嘴角上挑，一脸看破一切的表情，然而他长得并不十分帅气，看起来像是在抽风，简看了他一眼，发现他门牙间隐约可见没刷干净的辣椒屑，不由得皱了眉头。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

　　李曲心想：“你已经被我看穿了。”

　　简筱心想：“这人发烧成傻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