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玫瑰

“咚咚咚”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艾玛抬起头，向外面望着，只见卡尔站在花店门口，他露出半个身子，向里面张望着。

“卡尔先生?”

“早上好，艾玛小姐。”一对上艾玛的视线，卡尔立刻将目光下移，避开艾玛。

“请问有什么是我能帮助你的吗？”

卡尔下意识地抬起手，他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卡尔先生?”艾玛走近卡尔，卡尔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卡尔先生?艾玛再次叫到。卡尔握紧了拳头，似乎鼓足了巨大的勇气，他将脚收了回来，他抬头直视艾玛的眼睛。

“卡尔先生，你怎么了？”艾玛走到卡尔的身边，担心地问道。

“艾玛小姐，你……今天忘记……”卡尔闭上眼睛，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你忘记给我玫瑰花了。”

呃，艾玛睁大眼睛，这……

早上，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役鸟身上，导致她一下子忘了这件事。她赶忙走入店里，挑了一朵开得最艳的玫瑰花递给卡尔。“抱歉，卡尔先生，我不是故意忘记的。”

卡尔看着艾玛略带歉意的笑脸，他低下头，其实他想要的不只是玫瑰花。他僵硬地伸出手，接下了艾玛手里的花。“谢谢。”

“嗯……卡尔先生?”艾玛有些尴尬地看着卡尔，卡尔已经盯着手里的玫瑰看了很久了，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说话，这让艾玛有些无所适从。

“嗯。”

“你要是喜欢，每天我都给你送，好不好？”艾玛很想说一些可以结束话题的话，并不是她不喜欢卡尔，只是每次跟卡尔聊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丝尬聊的意味。

“真的吗？”卡尔的眼睛里闪着一丝亮光，但他的声音依旧是冷冰冰的。

“真的。”艾玛保证到。

“嗯。”卡尔应着，但他的身子依旧没有动。

“额，卡尔先生，要不你在这儿随便参观一下，我先去忙了。”艾玛有些不自在地说。艾玛立刻端起水壶跑到一边，假装自己在浇水。

“艾玛小姐。”

“我在!”听到卡尔的声音，艾玛吓得差点让水壶掉在了地上，她回头看着卡尔。

“刚刚那个带着猫头鹰的人，是谁?”不同于刚刚的胆怯，卡尔望着艾玛，冷冷地问道。

“啊……那个是伊莱·克拉克，是个新来的牧师，是我刚认识的朋友。”

朋友……卡尔低下眼帘。“卡尔也是艾玛的朋友吗？”

“当然!”面对阴晴不定的卡尔，艾玛有些紧张。

“回见，艾玛小姐。”卡尔点点头，留下了这句无厘头的话就离开了。艾玛有些懵，她擦了擦头上的汗，自己虽然很同情卡尔，但面对像卡尔先生这样阴晴不定的人，自己还真有些招架不住。

“今天的客人有点多啊！你说是不是，艾玛小姐。”杰克站在门口，依旧笑眯眯地看着艾玛。

自从上次那件事以后，只要艾玛一看到杰克的笑脸，她就忍不住打冷颤。

“你好，杰克先生。”

“早上好。”

“今天杰克先生还是来买玫瑰花的吗？”

“不是。”杰克走近艾玛，将艾玛的身影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里。“我是来将这个送给你的。”杰克将邀请函递给艾玛。

咦？艾玛接下杰克的邀请函，她看着上面的文字，这不是之前杰克托人带给自己的邀请函吗？怎么又回到了杰克手上?她疑惑地看了杰克一眼，还是他又写了一张一模一样的？看着杰克的笑脸，艾玛摇摇头，不可能。

“杰克先生的意思是……”

“艾玛小姐会去吗？”

艾玛抿了抿嘴唇，可以不去吗？可是主人已经当面邀请了，如果自己再拒绝的话，似乎有点不留情面，而且……他还是开膛手杰克。

“我是杰克先生的下一个目标，是吗？”

“哈哈哈。”杰克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低头看着艾玛，果然有趣。“不是。”

“那么，我是第几个?”

“艾玛想被排在第几个?”

艾玛握紧邀请函，抬头看着杰克，不说话。

“我说过，如果艾玛小姐不在了，杰克的玫瑰就会枯萎。”杰克俯下身子，轻声说道。“杰克真的很喜欢红玫瑰。”

他的意思是……暂时不会杀我?艾玛歪着头想着。“好，我会去。”

“那么杰克就在庄园里恭迎艾玛小姐的大驾光临。”杰克摘下礼帽，弯腰行礼道，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你一个人来。”

艾玛蹙眉，“好。”

艾玛将钥匙从门锁中拔了出来，她有些不安。平时这个时候奈布早就已经来接她了，然而自己都已经锁上门了，依旧没有看到奈布的身影。她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告诉自己，不用担心，奈布或许被什么事缠住了。她提着花篮，独自一人走在路上，她心中有些忐忑，杰克的二次邀请显然给了她很大的压力。杰克真的会那么好心，邀请自己去他的庄园，只是为了喝杯茶?自己真的不是杰克的下一个目标吗？万一这只是杰克为了杀死她而撒的谎呢？就算他当时说的是真的，万一杰克突然反悔了怎么办？艾玛只觉得背后一凉，她抬头看着天，天空阴沉沉的。

艾玛不由得握紧花篮，随即，她又放松了自己的手。呵，这不正是自己一直以来所希望的吗？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她没有办法自杀。

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开始贪生怕死的？是养父母死的时候?还是与艾米丽重逢的时候?还是……遇见奈布·萨贝达的时候?她有些分不清了，她眯着眼睛，回想起自己与奈布的点点滴滴，有欢乐的，有悲伤的，也愉快的，也有不和睦的，这是不是就是书上说的，正常人的生活?

呐，艾玛·伍兹，什么是正常人？

不知不觉，艾玛来到自己的家，远远地就看见奈布站在花园里一动不动。

奈布站在玫瑰田旁，他低头注视着红玫瑰。一阵风吹过，玫瑰迎风起舞，甚是美丽。这玫瑰田里的玫瑰像及了杰克手上的那朵。杰克的话到现在还萦绕在他的耳边。

当时，他正拉开大门，杰克突然问了他一句。

“奈布·萨贝达先生，你知道红玫瑰的花语吗？”

“……”奈布停下自己的动作，侧耳听着。

“红玫瑰的花语是……”杰克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我爱你。”

奈布看着眼前的玫瑰，他握紧了拳头。

“奈布?”艾玛走过去，奇怪地问道。

奈布督了她一眼。“你回来了。”

“嗯。”奈布今天怎么了？为什么他说话的声音这么冷?“奈布，你怎么了？”

奈布低下头，他将脸藏在兜帽里。“艾玛，你从来没有送过我红玫瑰。”

嗯?“奈布?你刚刚在说什么?”

奈布没有理艾玛，他松开自己的拳头，回到屋内。

奈布……艾玛看着奈布的背影欲言又止。

接下来几天，奈布都没有跟艾玛说过一句话，即使偶尔视线触及到对方，奈布也会撇过头，假装没看见。艾玛坐在床上，她难过的抱住自己，为什么？奈布为什么突然生气了？为什么他不理自己了？为什么？为什么？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奈布……求求你，不要不理我，她将自己的脸埋在膝盖里。

慢慢地，困意袭来，她的眼睛半眯着，倒了下去。

一片枯叶从窗外飘了进来，枯叶落在了地上，化成了亚兹拉尔的样子。约瑟夫低下头，看着艾玛的睡颜。他慢慢靠了过去，这次和以往不同，他并没有着急进入艾玛的神识，他只是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她。这就是你现实中的模样吗？约瑟夫伸出手，你的灵魂比你的肉体美丽多了。约瑟夫的手贴近艾玛的眉心，但你的肉体比你的灵魂温暖。约瑟夫用手指点着艾玛的眉心，突然他感觉到一股力量将他的手指弹了回去。力量十分强大，强大到将约瑟夫整个人的身体都震飞了出去。他立刻张开自己黑色的羽翼，才稳住自己的身形。约瑟夫用剑撑住自己的身体，他捂住自己的胸口，约瑟夫不停地吸着气，刚刚的冲击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神佑!艾玛身上怎么会有神佑？他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艾玛。这时，在艾玛的床头，白羽挂饰发出光芒。约瑟夫咬紧牙，他手上的剑在空气中微微颤抖着。

伊莱·克拉克，又是你!

和杰克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艾玛不安地看着奈布。奈布低头吃着自己的饭，不为所动。

“奈布，今天……”

“我今天有事，不回来吃晚饭了。”

呃，艾玛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好，我知道了。”艾玛低下头。

似乎预料到艾玛的回答，奈布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艾玛看着眼前空着的椅子，机械的插起肉片送到自己嘴里，她发着呆，干嚼着。慢慢地，吃完饭，艾玛开始收拾餐具。

“咚咚”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艾玛打开门，只见一位身穿深棕色礼服的男人站在门口，他向艾玛微微欠身。

“您好，艾玛小姐。”

“你是?”

“我是亨利，是杰克伯爵的管家。”

“你这是……”

“听从伯爵的吩咐，我们是特意过来接您的。”

艾玛向后退了一步，她抿紧嘴唇。

“请上车吧！艾玛小姐。”

“等等，我去换身衣服。”

“不用，杰克伯爵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衣服。”亨利伸出手，恭恭敬敬地说。

艾玛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好。”艾玛将手搭在了亨利手上。

书房里，杰克站在窗前。

“伯爵，艾玛小姐到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亨利侧过身，让艾玛走了进去。

“欢迎你，艾玛小姐。”杰克转过身，望着艾玛笑着说。“这身礼服很适合你。”

艾玛穿着红色露肩连衣裙，裙摆刚及膝盖，血红色的玫瑰在她的头发上点缀着，她怔怔地看着杰克。

“你好，杰克……伯爵。”

杰克一个箭步走了过去，他单膝下跪，托起艾玛的手，亲吻着她的手背。“旅途愉快吗？”

“谢谢杰克伯爵的关心，旅途十分愉快。”

杰克抬起头，“杰克，叫我杰克就好。”

“杰克。”

杰克站起身，他牵起艾玛的手，拉着她向门外走去。“你一定累坏了，请允许我带你去休息，我特意为你准备了房间。”

“杰克!”艾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杰克听见艾玛的声音，他停下了脚步。“为什么?”

“杰克不懂艾玛小姐的意思。”

“为什么要告诉我，你是开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