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互相算计

“聚众吸毒！交易毒品！”陈桥闻言低声惊呼。

而旁边的吴晔闻言也是眸光一沉，他虽然没有说什么，眼里原本淡淡的神色却是浓重了几分。

如果是聚众吸毒，那么最多会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但交易毒品就不同了，如果是与贩卖毒品相关，那么量刑标准就有四档，低的，可以是三年以下；高的，可以是无期，甚至是死刑。

但是，这可能也只是势力活动里小小的一个事件，这与张霖晖和吴致骅真正的核心“产业”相比，恐怕是不值一提。

吴晔拿着笔的右手笔头轻轻敲着笔记本。他看着有些激动的陈桥，开会那天他眼底的挣扎又悄悄浮现了出来。

他……要告诉陈桥吗？

陈桥听到这个要他心里不激动，很难。

这是这将近快一个月来，他们得到的最贴近案件真相的信息。

“你是怎么知道的？朱明华告诉你的？”吴晔收回暗自放在陈桥身上的目光，盯着韩嵋平静地问道。

“他自己告诉我的。”韩嵋没看吴晔，半垂着眼，盯着桌子，“我说，我给他开保险柜可以，但他必须告诉我他要放什么。朱明华不傻，他既然已经把条件开给了我，那么他的把柄也暴露给了我。所以他也没有犹豫，直接就告诉了我那个保险柜里要放什么。他当时带着的是一个U盘，那个U盘里就是那些照片和视频。”

陈桥听完了韩嵋的回答，余光看见仍旧冷静的吴晔，心里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有点儿太激动了。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仔细听这两人接下来的话。

吴晔暗自瞟了陈桥一眼，见他冷静下来了，嘴角勾了个看不太出来的浅笑，继续问道：“但朱明华在赌场借高利贷，他是没必要告诉你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确没有告诉我，是我自己猜的。”韩嵋抬起眼帘，看着听了微微皱眉的陈桥和眼神淡淡，却挑了挑眉的吴晔。

“我当时觉得，我仅仅掌握了朱明华的把柄，可能也就对他有用。”

陈桥闻言叹了口气，“人心不足蛇吞象。”

韩嵋苦笑一声，“我自然知道。但是我能躲到现在，也是得益于当时自己的那点儿贪心。”

“我当时答应了朱明华开银行保险柜，但是他必须把里面的视频让我复制一份。我说，我不拿你的证据，我只要把那个复制一份。他不像是对电子产品多么熟悉的人，所以我赌他会答应。”

“那么他答应了？”陈桥微皱着眉问道。

“哼。”韩嵋轻笑一声，“他开始不相信视频可以复制一份一模一样的。一下班，我和他一起在我家就用电脑复制了一份。后来我看了视频，那很明显是个赌场，而如他所说，赌场里面的人在吸毒，看着都是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而且有的在拿注射器扎针，或者吸着一种白粉。而那个视频的角度中途换到了一个赌场旁边走廊里的门缝。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那个房间里有几个正在拿着现金交易着几大包东西。有几包，看着和外面赌场的东西很像。那应该就是朱明华说的毒品交易了。”她眯了眯，缓缓道：“所以我猜那个赌场应该是个地下赌场。”

陈桥和吴晔听了都是一阵沉默。

“我知道地下赌场是会放高利贷的，但是至于朱明华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钱，具体的我想恐怕就不止高利贷了。”

陈桥闻言心里思绪荡开。

对，几千万，肯定不止有高利贷，恐怕也和毒品扯上了关系。

“我当时复制完后，就给朱明华看。他见真的不会拿走他的那份视频，而且一模一样，想了想，就笑着答应了。”韩嵋摸着扶手，眼里冷意微微溢开，“我那时候其实很奇怪他为什么笑？”她看着吴晔和陈桥，“不过，后来我就明白了。”

“是那边的人找过来了？”陈桥接下了韩嵋的话。

韩嵋闭了闭眼，“不错。朱明华来的时候是三月份，他的两千万分了两个月去存，存了一半，剩下的分给了我，而后他每个星期都会去存或者去取一些钱出来，一直持续到了十月份。而那段时间里，我拿着那笔钱，把女儿送出了国，又买了两套房，一套是那个老房子，还有一套是在外省一个偏远的小镇。”

“所以这几年你就躲在外省那套房子里？”

韩嵋没有什么别的表情，只是保持着开始的那丝释然，轻声道：“对。”

陈桥面上没说，心里却是感叹地想，这个女人不简单。

那笔巨款，显然就不是什么正常渠道得来的钱财。而朱明华看着就不是个城里人，他既然把钱存在这个城市，十有八九，那笔钱还是和这个城市或者这个省有关，所以外省肯定得比本省安全不少。

“我那时候帮着朱明华存取一直到了十月底。而我当时并没有拿了钱就了躲起来，因为送女儿出国，买房，还有一些杂事太多。但我是不可能一直不走的，所以我把一切打理好后，就打算去辞职。十月底，我去银行辞职，却在银行里遇到了几个人。”

韩嵋握着扶手的手紧了紧，“那几个人看见我就上前告诉我，朱明华的账户，他们已经注销了。然后给了我一笔钱，要我别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当时想，看来朱明华还没把我供出去，自己暂时算是逃过一劫。但我想确认一下，就问了银行柜员，那些人是不是已经把保险柜里的东西拿走了？柜员说，是。还告诉我，那些人不好惹，看着是有背景的。我想，看来朱明华是暴露了，当天，我辞了职，交了违约金，就往省外赶。”

她叹了口气，“结果路上就遭遇了一场连环追尾的车祸。那场车祸很可疑，不像是意外。我当时是自己开的车，趁着有救护车把我往附近的镇里送，到了医院，我就悄悄自己出了院。结果刚出医院，就有陌生电话打了进来。电话里，有人说，‘朱明华说，你复制了视频，如果你不想死，就赶紧把视频交给我们。’”

韩嵋冷笑一声，“怪不得朱明华当时答应得那么爽快，他惹的人，恐怕就是那两个人其中一个手底下的。他这是想拉我垫背。”她又吐出口气，“其实我猜这对那两个人，自然是没什么大影响，但对视频里的人，恐怕是有威胁。”

她笑了笑，“所以，我就说，‘你们敢对我不利，我就把视频发给警方，咱们谁都别想好过！’然后那边的人就气得直破口大骂，我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格式化了手机，丢到了那个镇旁边的河里。之后，打了个的，出了省。至于视频和钱，其实我又复制了一份，一份随身携带，一份早就在买房子的时候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