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进展无多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俩人才终于到了市局。

到了这个时间点儿，已经快下班了，但市局还是一片灯火通明。

陈桥和吴晔进办公室的时候，王谦山正带着刘鹤他们几个整理下午在市里调查到的记录和信息。

办公桌上已经被记录资料和文件占满了，桌上的电脑也是在一刻不停的工作着。

“这是又要加班呐？”陈桥顺手捡起一张差点儿被自己一脚踩着的文件，放在了桌子上。

“回来了？要不要先休息休息？”王谦山见他俩进门，抬头瞟了一眼。

这满桌子的文件，俩人还怎么心安理得的休息？

两个人都摇了摇头。

“那赶紧的，过来帮忙。”王谦山也不跟他们客气了，直接对他们招了招手。

“王队，有查出什么来没有？”陈桥走到桌旁，和他们一起整理起来。

王谦山摇摇头，道：“今天时间太短了，可能还要多查几天。”

陈桥想了想，点头道：“也是，这才半个下午。”说完，也不废话了，直接凑到桌前帮忙。

这一整理，便搞到了半夜。

此时办公室里的人已经走了一半，就剩王谦山他们几个队长和几个警员还熬着。

眼看就要到凌晨了，陈桥撑着拉了血丝的眼睛，还不肯放手。

吴晔有些看不下去了，拿开了陈桥手边的文件，“你快回去睡觉去。”

陈桥把文件又拿回到了手里，道：“没事儿，我还熬得住。”

吴晔微皱着眉，揉了揉眉心，睁开眼时，眼里也是布满了血丝。

他看着将头埋在文件里的陈桥，有些无可奈何。

这头，王谦山赶回去了那几个昏昏欲睡的警员，也是拉着布满了血丝的眼睛，转头对他俩道：“今天就到这儿，明天还得继续查。你们俩先回去睡觉去。”

“没事儿，没事儿……”陈桥摆摆手，又揉了揉眼睛。然而困意却是汹涌地袭了上来，他困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王谦山无奈地看了陈桥一眼，“你就倔吧。”转头对陈桥旁边的吴晔道：“别管他了。吴晔，你直接把他带回去。”

吴晔点点头，把快要趴桌上梦游着看文件的陈桥拦腰捞了起来。

“王队，你也早点回去睡吧。”吴晔回头对还看着文件的王谦山道。

王谦山点点头，揉了揉眉心，“我也得回去睡了。”说完，他起身开始收桌上摆得乱七八糟的文件。

这边吴晔便带着陈桥往外走去。

他是孤儿，初中的时候遇到了陈桥。那时候，两人关系就非常好。后来陈桥家里觉得他一个小孩儿，自己一个人生活也不容易，便把他接到了家里。也是从那以后，陈桥一家也成了吴晔的家人。他俩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后来又一起上了高中，大学。

而现在他们又在一个单位上班，两个人互相也算有个照应，便也一直住在一起。

吴晔开车载着陈桥到了小区，停好车后，便把陈桥从车上扶了下来，然后背着他进了电梯。

这小子还说他不困，上了车就睡得跟头猪似的。

也得亏吴晔力气大，不然换了其他人还真别想把这人搞回去。

一直到吴晔把陈桥放在家里的沙发上，他都还是没醒。

现在，这人睡得恐怕已经连打雷都不知道了。

吴晔背靠着沙发，坐在地上无声地喘了口气。

陈桥这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真是一点儿都不轻。

当然，虽然陈桥不矮，但比上吴晔，还是矮了那么一点点。

吴晔对谁高谁矮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而陈桥却为此打了不知道多少的篮球，从初中一直打到大学。

但效果不佳，他至今都没高过吴晔。

现在整天忙着跑案子，陈桥也不是那时候的幼稚青年了，他对这个的看法也没以前那么重了。

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这些，吴晔转头，看着已经睡死在了沙发上的陈桥，突然轻笑了一声。

那抹轻笑在寂静的晚上就像是一道清冷又柔和的月光，划过唇角，划进了眼底。

吴晔站起来，俯身看着沙发上睡着了的陈桥，目光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温和。

他伸手轻轻撩开了陈桥额前的碎发，凝眸看着那双轻闭的眼睛。

静看了半晌，眼里原本的那抹温和却又渐渐散去，一股极其复杂又矛盾的神色，在吴晔的脸上若隐若现，转眼就又像从未出现过一般，悄无声息地掩藏了回去。

早上，陈桥嘴里叼了根油条，手里捏着杯豆浆，和已经吃过了早餐的吴晔一起坐在车里。

清晨，照样是吴晔先起来。

他起得早，自己弄了点东西吃了，便也给陈桥买了早点。

本来他是打算等陈桥吃完了，再出门的。

结果陈桥被他叫醒后，火急火燎地刷牙洗脸，拿上早点就扯着吴晔下了楼。

吴晔被他一把塞进驾驶座时都还有点懵。仿佛他前一秒才刚把陈桥叫起来，后一秒就莫名其妙到了车里。

陈桥上了副驾驶座，叼起油条，模糊不清道：“今田泥卡车，窝鲜池个造饭。”

吴晔头疼地看了他一眼，发动车子道：“你小心噎着。”

这边陈桥咽下一口嘴里的油条，又喝了口豆浆，催道：“开车开车。今天还有得忙，咱们赶紧去局里。”

吴晔摇摇头，一脚油门儿，便平稳地把车子开了出去。

进了市局，大家都是匆匆忙忙的。A市能查出来的地下赌场就有不少，更别提那些藏在深处的了。

队里的人都是忙前忙后的，椅子都坐不热的那种。可能你刚回来汇报了一下情况，就又要出去走访了。

而这其实就是陈桥他们一天的日常工作，更不说遇上这种案子，不忙才怪。但只要能查出点有用的东西来，这些忙碌也是值得的。

可是生活从来就不是能让你那么容易就达到目的的。

它啊，喜欢折磨这些忙忙碌碌的人们。它不管你是干什么的，好事也罢，坏事也罢，它偏偏就爱捉弄一番。

这种紧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快一个星期，结果却是让人失望。

朱明华有关地下赌场高利贷的信息，就好像是泥牛入海，无影无踪。

虽然他们有查出朱明华和他老婆肖佐凤五年前在市里正规牌店的消费记录，但就是没有他们关于地下赌场的一点儿消息。

这对夫妻确实好赌，而且每次消费的资金也是起伏不定。可就是怎么也找不到他们那些奇怪资金的来源。

虽然十有八九就是高利贷，可是那个放贷的赌场，究竟是在哪儿呢？

没有了刚开始的那种激动和干头，整个队里的气氛都有点儿压抑与沉闷。

吴晔站在楼道里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旁边的垃圾桶里已经积了一堆的烟蒂了。

陈桥知道他心里烦躁，可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开始他还会抢吴晔嘴里的烟，但随着时间的推进，有用的线索却仍是一点都没有，他自己也就忍不住跟着抽了起来。

两个烟民站在楼道里，盯着窗外一切照旧的街景，只觉得那些大楼上连接着的天空一片沉闷，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