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河北玉麒麟

燕青要带我去见卢俊义，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啊，仗义疏财，武艺高强，棍棒天下无双，谁人不晓河北玉麒麟的名号啊？如果卢俊义现在愿意出山，现在朝廷封他个大将军都有可能，而我现在只是郓城县一个小吏，连品级都没有，现在的吴江见卢员外，那应该是仰望的态度啊！只是卢俊义深知官场的黑暗，所以才龙潜于渊，虎藏于山，只在大名府做个商人财主。

我对燕青道：“既然卢员外抬爱，吴江怎敢违逆，那就请小乙哥带路。我也仰慕卢员外已久。”

燕青在前面带路，我跟在后面，一路来到了卢俊义的府上。这宅子修得十分气派，比我见到过的任何一处府邸都好上许多，比我的吴府强上百倍。果然卢俊义是个大富豪啊。要不是吴用使计激化了他家里的内部矛盾，断了他的后路，还真是难请到这尊大神。谁没事好好日子不过，跑去当山贼草寇呢？

燕青带着我直接进了大门，并无人阻拦，这时候从里面走出一个人，看见燕青就打招呼道：“小乙回来了，员外正找你呢！”又看到了我，问燕青道：“这位是——？”

燕青道：“哦，李管家。这位是我新结识的一位朋友，正要带去见主人。”

原来这人就是卢俊义的管家李固，卢俊义家的安全隐患。这个人虽然是个坏人，但是他对卢俊义上山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我倒是对他没有什么反感，但是到了要为卢俊义报仇的时候我也丝毫不会心慈手软的，坏人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卢俊义在家的时候，李固现在还是比较老实的，这个卢员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个是从战场上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名声，谁不怕呢？

燕青和李固打过了招呼就带着我进了正厅。卢俊义正在正厅喝茶，见到燕青回来了，就道：“小乙回来了，正要差人去找你，这位壮士是？”卢俊义见到我问燕青道。

燕青道：“主人，这位是山东郓城县押司吴江吴公明哥哥，因为仗义疏财，扶危救困，人称呼保义、及时雨。主人曾听他名号时还说呢，此人胸怀宽大，是个人才呢！”

卢俊义对我一抱拳道：“原来是及时雨吴押司，几次前往山东走货，都听得及时雨名号，今日得见，幸会，幸会！”

我连忙还礼道：“卢员外过奖了，小可不过是尽些微薄之力，做些扶贫恤老，帮穷救困的事，得了个虚名。和您河北玉麒麟的名号相比，真是如晨星对皓月，萤火对明灯啊。员外您能听过我的虚名，在下已是荣幸之至。”

卢俊义笑道：“也都是虚名罢了。来来请坐，上茶！”

寒暄已毕，分宾主落座。此时，我脑海里“发现天罡星”的提示音早已响过多时了。

卢俊义道：“吴押司此次来大名府是有什么公干么？”

我道：“非是来大名府公干，只因近来梁山贼寇活动猖獗，郓城县令时文彬决心剿灭山贼，奈何对付梁山水泊需要大量船只，而县里船只匮乏，听闻河北真定州玉幡竿孟康善造大小船只，因此受县令所托，前往真定州求得玉幡竿前往郓城督造船只。在下只是途径大名府。”

卢俊义道：“这玉幡竿名号我也略有耳闻，正是造船的好手。那你是如何与燕小乙相遇的呢？”

我道：“这一切皆属偶然，我当时……”然后我将庙会上发生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又和卢俊义讲了一遍。

卢俊义听完，叹口气道：“唉，这梁中书又在搜刮民脂民膏了。听说今年他给蔡太师进献的生辰纲被强盗给夺了，想是他抓不到劫匪，就想在百姓身上捞回来。朝廷腐败道这种地步，这大宋的江山迟早要败在这些人手里。”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卢俊义所发的牢骚，全被窗外的李固一字不落的听到了，日后也成了搬到卢俊义的罪证之一。

卢俊义接着说：“吴押司能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足见你的义气，倘若我大宋都如押司一般的人，国家岂能成为今天这个样子。北有辽国虎视眈眈，西有夏国战火连连，国内匪盗横行。内忧外患之下，官员们则只顾敛财，弃国家安危于不顾。我虽有心报国，奈何奸臣当道，不得重用，一气之下，弃官还乡。不知道还有谁能拯救这个国家呢？”

看来卢俊义是真的很心痛，他对大宋的现状很清楚，他对这个国家忠心耿耿，只是报国无门无力回天罢了。他希望有个人力王狂澜，扶大厦于将倾。可是这个人不存在，当一个王朝气数已尽时，就仿佛一个失去身体机能的老人，无论怎样也是救不活的。现在的大宋王朝已经病入膏肓了。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但生命是个循环的过程，有死就有生，就会有新的王朝崛起。这个王朝会是我带领梁山创造的吗？我很期待那一天。

我道：“一切自有定数，我等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罢了。或许有人能独树一帜，平定四方呢。”

卢俊义没有做声，许久才叹气道：“但愿吧。”

这时燕青道：“刚才主人说要找我，有什么事吩咐呢？”

卢俊义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许久没有做生意了。我想让你去采买一些货物贩卖，不知道现在什么生意好做。”

我道：“卢员外不妨带些造船所需的材料到郓城县走一遭，我出来时嘱托时知县要置办造船所需之物，这笔生意稳赚不亏。还能为收缴梁山出份力，也是为国家做些贡献。”

卢俊义道：“这个主意好，一箭双雕，就到山东走一趟。小乙你去采买置办造船所需之物，过些日子咱们就出发。”

我也舒了一口气，现在造船的材料也解决了，只等着请到孟康，为梁山泊造出第一批战舰了。有了这些战舰，梁山自保暂时没问题的。

卢俊义安排好了事情就吩咐厨房做菜，摆酒款待我，燕青作陪。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席间卢俊义对我道：“燕小乙唱的好曲子，吴押司是否爱听？”

我道：“听闻浪子燕青，各项才艺都是了得，如能听得，荣幸之至！”

卢俊义对燕青道：“小乙可唱歌时令曲子，以助雅兴。”

燕青道：“世间都说，凡井水饮处，皆可歌柳词，庙会上那女子唱歌《雨霖铃》，我在这里再唱一个柳三变的《鹤冲天》。”

这首词我是知道的，是首好词，只不过柳永在这首词里大发牢骚，因为这首词触怒了天威。皇上一来气：“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那你要什么功名，以后只管填词写曲儿去吧。”因此还得了个“奉旨填词柳三变”的称号。以至于最后不得不改名柳永才能继续参加科举考试。柳永虽然政治上不得志，但是他填的词，词风优美，郎朗上口，且通俗易懂，在民间广为传颂。尤其是青楼瓦舍，广大风尘女子以歌柳词为时尚。最后柳永客死他乡，是这些青楼女子为他出殡发丧，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时候燕青已经开始唱了：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游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我拍手喝彩，叫了声：“好”！

卢俊义道：“这词写的好是好，只是最后一句，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显得太颓废了些。”

我道：“卢员外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和这柳三变有同病相怜之处吗？他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员外也是抛却功名在着里过平凡人的日子啊。现在朝廷识人不明，再有忠贞报国之志也不得施展。”

想结交卢俊义这样的好汉就不能像结交李逵那样，结交李逵你得和他说喝酒、吃肉、分金银，有了这些就行了。但是对于卢俊义这样的义士就要和他讲家国天下，不然他觉得你没前途。总之一番下来，卢俊义这个朋友是交下了，但是拐他上梁山还差很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