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巧遇潘金莲

这县衙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进了大门，旁边有个小房间是看门衙役换班休息的地方，进入二门有个小院，立着一些刑具，前面就是公堂了。县太爷的公案摆在大堂正中，后面的匾额金灿灿的四个大字“明镜高悬”。大堂再往后的院落就应该是县太爷的内宅了。

我们没进大堂，左转进了旁边的耳房。这里是站班衙役升堂前集合和休息的地方，也叫衙役房。而对面就是县衙的牢房了。现在县衙已经下班了，没有几个人在了，对面牢房门口有两个值班的牢子在闲聊。

这屋子里没有外人了，我取出十两银子给了两个衙役，道：“多谢通融，以后有事到郓城，为兄当尽地主之谊。”

衙役颠了颠银两，道：“好说，好说，你们两个的梁子这就解开了？这个小霸王周通可是我们这儿的刺儿头，这个地方他可是常客。”

周通道：“二位大哥，别拿我说笑了，我周通横是横，可也佩服英雄，吴大哥一人撂倒我兄弟几个我是服了。武大郎一个人见人欺的孬货，吴大哥也愿意帮他出头，可见其义气深重，这样一个又厉害又仗义的人，我愿意跟随，我周通从此以后也要改悔了，不再做市井泼皮了，也学吴大哥，定也要做出一番事业来。”

衙役道：“那可是好，我们也是落个清闲，省着管你这些罗乱闲事。”

大家说笑一阵，衙役道：“也差不多了，你们可以走了。”

就这样我们一行人出了县衙，这时天已经黑了，街上的人也少了很多。好在这条街是比较繁华的，有几个大户人家门口点着灯笼，倒不是很暗。周通打发了几个泼皮，然后道：“我随大哥去客栈住一晚吧，好好和大哥叙上一叙。”

我道：“好啊，咱们也是不打不成交，今天咱们就畅快的谈上一宿。”

走不多远，就来到了“仙客来”。小二迎出来老远：“客官您回来了！房间都已经给您准备妥了，后院楼上天字一号。”又看到周通，道：“周小哥也来了？”

周通自然是和他很熟，道：“别废话，准备一些酒菜送到房内，我要和大哥一醉方休。你自去传菜，我带哥哥上楼。”我也向小二点点头，示意他照办就是了。小二麻利的撤下去，到后厨传菜去了。我则在周通的带领下穿过前面的酒店到后院的客房去了。

天字一号，在二楼紧靠边的一间房。周通推开门，让我先进，他随后跟进来。屋里面的陈设一应俱全，一张双人木床上面叠着一床锦被，银勾上挂着绣花的幔帐。屋子正中立着一张八仙桌，四周摆着四把椅子，桌上点着两支很粗的蜡烛，把屋子照的很亮。除了蜡烛桌上还摆着茶壶茶碗，果脯点心。非常周到，屋子四周立着一些架子，架子上摆了一些瓷器，是不是名窑烧出的就不知道了，我猜十有八九不是。整个房间是古色古香，但这只是在我眼里，在周通眼里可能这里已经很现代化了，相当于星级宾馆的顶级套房了。

我坐在了其中一把椅子上，周通则坐在了我的对面。不多时，小二提着一个食盒，把酒菜端上来了，还有一小坛子酒。这一夜我和周通聊了很多，主要是为了改造他，不能让他一直像泼皮一样生活，应该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好汉。为了能迅速壮大实力，最后我还是建议周通去桃花山拉起一支人马，现在周通是我的小弟，那么桃花山的势力就是我可以直接掌控的势力了。一直谈到三更时分，也就是现在时间半夜十二点左右，酒足饭饱，困意袭来，我和周通都挺不住了，倒头便睡。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周通还在睡着，我有正事要办就先起来了，并没有打扰他。问小二要了洗脸水梳洗一番，我现在也是宋朝人打扮，胡须头发是父精母血，所以这些东西是不能轻易剪掉的，所以古人都留着须发。梳洗起来比较麻烦。收拾停当，吃了些早饭，我独自向县衙走去。

依旧是那两个衙役，看来他们晚上也是在这儿值的班。我一抱拳道：“二位兄弟，有礼了！不知道县令大人在不在县衙？”

衙役道：“县令大人昨夜没回来，还在张员外府上。你若有急事不妨到张员外府上看看。就在前面不远的大门楼便是了。”我心里明了，就是我来时路过的张府了，看起来蛮气派的。我决心到张府走一遭，看看这个张府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走了几百步的距离，就到了张府的门前，上前叩打门环。不多时门被欠开了一条缝，露出一个小厮的脸，问道：“你有何事？”

我道：“我是郓城县押司吴江，受县令所托到清河县投递书信，闻知县令大人正在贵府做客，故此特来求见。”

这小厮道：“你先等着，我去回禀一声。”说完，把门关上就走了。

过了会儿，这小厮回来了，道：“喂，县令大人让你过去了。”

这小厮好生无礼，我心里十分不爽。这清河县令也是个傲慢的人，虽然他是官，我是隶，但我是郓城县的又不是你清河县的下属，连句客气的话都没有。这样，他给我的第一印象特别差。

我跟着小厮往正厅走，侧院里时不时传来女子的惨叫声，听得我毛骨悚然，这张府是人间地狱吗？我也不敢多问。

来至厅堂，清河县令正坐在太师椅上，旁边有个四十左右岁的中年男人，穿着绫罗绸缎，带着员外巾，想必这就是张员外了。在古代，士农工商，商人地位低下，即使有钱人也得不到别人的尊敬，所以这些人有钱后都会捐个官出来，一般都是什么员外郎之类的虚衔，所以员外也成了这些人的代名词。因为这些人有钱没权，所以会巴结地方官员。一些贪图钱财的地方官员也愿意结交这些人，两者各取所需，倒是臭味相投。

由于县令穿着便衣，我不敢冒认，小厮道：“这便是县令大人了。”

我上前施礼道：“郓城县吴江拜见县令大人，郓城时知县有书信一封嘱托小人送给大人。”我掏出书信想要上前递过去。这时清河县一个眼色，旁边的小厮早就接过书信，递上去了。

我暗骂着，这个屁大丁点的知县谱儿倒是不小，真把自己当头蒜了。等到有一天让你跪在我面前，看你还耍什么威风。

清河县令接过书信，拆开来看。看了几眼，道：“时文彬约我联名来打梁山？吴江你认为我们对梁山胜算有多大？”

我道：“梁山地形特殊，我们几乎没有胜算。”

“那你还来下书个屁啊！”清河县令一点好气也没有。想是我打搅他的“雅兴”了吧？

“除非联名去请动府兵，光靠县兵恐怕是不行的。”该有的说辞必须得说，也不能太体现我不同意去攻打梁山啊。其实让梁山经历一些战斗是有好处的，但关键在于梁山现在太弱小了。头领是这个没什么武功，还嫉贤妒能的白衣秀士王伦，还有宋万、杜迁这两个武艺平平的傻大个，朱贵是个搞情报的。要是官军到了，虽然有地形优势，但胜败还真不好说。所以要破坏这次联合行动。

“府兵？你以为府兵是你家的，谁都请动了啊？府兵那个统领比我还黑。”大概昨天晚上，或者今天早上县令真的喝高了，这话都能秃噜出来。

他也自知说错了话，改口道：“总之，府兵很难请，除非有银子，不知你郓城县能出多少啊？”

我道：“时知县廉洁奉公，县衙银两并不充裕，无法出钱贿赂。”

清河县听完面皮阴晴不定，也知道我在明里暗里说他，显得十分不高兴。“梁山虽然距我清河县不远，但至今仍未骚扰我县境，再者我也是清廉官吏，无法出钱贿赂府兵统领，我看这事暂且作罢吧，这种事情应该是上面应该考虑的问题，我等就不要操心了。”

我道：“既是这样，小人也只是送信而已，烦劳县令大人也给时县令个回书，小人一道带回便是。”

这时，屋子外头吵闹着进来几个人，大部分是女人。其中一个约三十岁上下，打扮得花枝招展，风韵犹存。张员外看到他一脸无奈，清河县令看到他喜笑颜开。具体他们什么关系我不得而知。

她们拖进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女子，十八九岁的样子。披头散发，惨不忍睹。那女子道：“县令大人做主，这女子本是我家丫鬟金莲，好吃懒做，还时不时勾引我家老爷，也不照照镜子自己什么样？”这张员外脸色也阴晴不定了。好像有许多话却难说出口。

我也很惊讶：“金莲？这女子岂不是——潘金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