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晚卿姑娘

自打你的眼睛恢复好了，你就经常和秦霄贤去找陆逍。你越发觉得陆逍这个人不仅风趣幽默，而且学识广博，眼界开阔，是个不错的朋友。有趣的事，陆逍似乎也觉得和你莫名的投缘，比起秦霄贤也愿意多与你聊天，这让秦霄贤很是吃醋，成天嚷嚷着陆逍偏心

这天你和秦霄贤又来陆家，偏巧陆逍不在，仅有的几个下人都与你们熟络的不行了，也就没太管着你们，你和秦霄贤在正堂里坐的有些无聊了，秦霄贤就提议去陆逍的书房瞧瞧去

“这样不好吧……”

“没事放心吧，陆叔不会介意的你相信我。”

拗不过他，你就“被迫”和秦霄贤闯进了陆逍的书房。你还在小心谨慎的在门口张望，就听见秦霄贤激动的叫着你的名字。

“筠朝你快过来！”

“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偷偷进人家的书房吗？”你恨不得缝上秦霄贤的嘴，可秦霄贤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几次三番的催促你过去看。

“秦霄贤要是陆叔叔生气了我可……”

你忍无可忍的走到秦霄贤身边去，抬眼不经意间扫过桌上展开的一幅画像，竟也呆住了

“你看这个人，你有没有觉得眼熟……”

“是眼熟，但我……”

画像上是一个女子打马球的样子，风姿绰绰，笑靥如花。不过女子相貌上看起来也不过十几岁的模样吧，你实在想不起你在哪里见过这个姑娘，但就是觉得十分眼熟，眼熟到感觉昨天才刚刚见过一样

“你不觉得这幅画……”秦霄贤干脆把画拿起放到你的身边，又仔细的看了看，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画的就是你呀！”

你顿觉豁然开朗，没错，这种熟悉感就像是，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但镜子照得久了，你反而有些陌生自己的面容。

“我看，怎么也有七八分像了！”秦霄贤只觉得越看越像，看到最后简直就要断定这幅画画的就是你，“这画上的姑娘是谁啊，我怎么没听陆叔说过……”

“那是晚卿。”陆逍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门口，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你们。

“陆叔叔对不起，我们，我们不应该擅自进来的！更不应该不经您的同意动您的东西……”你立刻夺过秦霄贤手里的画原样放到桌上，又慌忙的拉着秦霄贤站到一边。

“没事，不过是一幅画嘛，”陆逍摆摆手走了进来，看了一眼一脸歉疚的你，笑着佯装踢了秦霄贤一脚，说道，“肯定是这个臭小子的主意，我得去跟你娘告状去。”

“嘿嘿～”秦霄贤打着哈哈又走到了桌子边上，一脸好奇的看着陆逍，“告状可以，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们晚卿是谁啊～”

“你不是看见了吗，画上的女子，她叫孟晚卿。”

陆逍细细的抚摸着画像上的人，眉宇间不经意流露的温柔你是熟悉的，至少你经常能在秦霄贤的眼神中看到这种细水绵长的柔情。仅凭这一点，你就可以断定，陆逍今生未娶，多半是因为这画像上的人

“这是你的意中人？”

“算是吧……”

陆逍不置可否，秦霄贤又拉过站在一旁的你，指了指画像说道，“我刚才还说呢，这画像上的人和筠朝长得七八分像呢。”

陆逍猛然抬起头看着你，你被他突如其来的眼神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你缓缓解下了面具。露出真容的那一刻，你感觉到陆逍的眼神突然变得惊喜，瞬即又变得怅然若失，最后变成了久久的惆怅

“太像了，太像了……”

陆逍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你有些难为情赶紧又把面具戴上。收回刚才略有些失态的目光，陆逍又低头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画上的女子，然后慢慢地卷起了画轴。

“这个孟晚卿，现在在哪儿啊？”秦霄贤在察言观色这方面一向是迟钝的，他瞧不出陆逍的失落和你的尴尬，还兴致勃勃的问道，“你们为什么没在一起啊？”

“她嫁人了。”

“是那位故人吗？”你凭着直觉脱口而出，陆逍惊讶的看着你，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那，那真是，咳咳……”秦霄贤终于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急忙用咳嗽缓解此刻的尴尬。

“上辈子的事了，都过去了。”陆逍倒是潇洒的很，反倒来安慰你们两个人，“你们今天来干什么？”

“哦，筠朝想和你学剑法，我和她说了你从不教外人的可她不听，所以我们…… ”

“好啊。”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都叫他叔叔好几年了他都……”秦霄贤压根没听见陆逍的回答，只顾着摆出一副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可马上又意识到陆逍说了什么，秦霄贤不敢相信的看着陆逍，“你说什么？”

“我说，好啊。”

“凭什么？你为什么不教我？！”秦霄贤感受到了天大的不公平，“筠朝的骑射功夫好，但我的剑术可比她强啊，你要不要顺带考虑一下我～”

“不行。”

“为什么？！”

“以后你要是犯歹，筠朝也好收拾你……”

就这样，莫名其妙，糊里糊涂的，你就成为了陆逍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徒弟。陆逍对你也如老夫人一般毫无藏私，你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秦霄贤一直都希望陆逍教他剑法，陆逍的剑法诡异莫测，若不是他耐心给你步步拆解指导，你真心察觉不出这其中暗藏的规律诀窍。不过说来也奇怪，你总觉得他的剑法你在哪里见过

“陆叔叔，你为什么愿意收我为徒啊？”虽然拜了师，但陆逍坚持让你随着秦霄贤叫他，不肯你叫他师父。

“你这么聪明，应该早就猜到了。”

“因为我长得像那位晚卿姑娘？”陆逍说的没错，你很早就猜到了这个答案，从他答应那天的眼神里，你就找到了答案。

“这套剑法，其实是我专门为她设计的。”陆逍笑言道，“晚卿家传一套剑法，与她比试几次，我就暗暗记下了她的招式，然后一一想出了破解之道，想着有朝一日让她刮目相看。”

“然后就有了这套剑法？”你没想到，这套让秦霄贤朝思暮想的剑法最初的目的竟是陆逍为了追姑娘用，实在是有趣的紧，“那，晚卿姑娘有何反应啊？”

“我还没给她展示过，她就嫁人了，”陆逍遗憾的长叹一声，“可惜啊，她从不知道这件事，我也从未有机会真的可以与她的剑法相较高下。”

“陆叔叔，你为什么当初……”

“因为晚卿喜欢他，”陆逍似乎知道你要问什么，就直接回答道，“她喜欢最重要。好在他们是两情相悦，儿女双全也算是……”陆逍突然说不下去了，你知道他是想到了那八个字就概括的结局，你知他心痛，也不知说什么是好。

你白日里跟着陆逍学习剑法，回家后又跟着秦老夫人熟悉药理，日子过的充实而忙碌。而最让你开心的是，你脸上的伤已经进入到了最后一个疗程，等着紫菀将你脸上最后一副药膏揭去时，你紧张的都不敢睁开眼睛

“紫菀快去拿镜子去，”秦老夫人激动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对了，去拿纸笔，我要把这个药方疗程记录下来……”

“姑娘你快睁开眼睛吧～”紫菀见你依旧闭着双目忍不住笑出了声音，“若不睁开眼睛姑娘如何瞧见镜子里的美人啊～”

你缓缓地睁开眼睛，镜中的人仿佛刚睡醒一般懵懂，只是用手小心触摸着曾经让她心碎沉默的地方，不过现在只剩下了两道淡淡的红迹，往日狰狞的伤疤早已荡然无存

“这伤口颇深想要完全愈合怕是不可能的了……”秦老夫人看着你略微怔住的表情，以为你对这个结果还是失望的，便连忙安慰道，“虽然还是留下些痕迹，但平日里涂上脂粉应该是可以都遮住的，丫头你别难过……”

“不，我不是难过，”你激动的哽咽道，“我是开心，真的很开心。”你站起身感恩地跪在了老夫人面前，郑重其事的磕了头，“多谢干娘，干娘的恩情筠朝无以为报。”

“傻丫头这是干什么呀，”老夫人赶紧搀起你，自己被你传染的也有些激动。老夫人爱抚的摸了摸你的脸颊感慨道，“我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哪个娘不是一心为了女儿好啊……”

“娘，筠朝和你在一起吗？京邺来信了我找不到她……”

药庐外传来秦霄贤的声音，老夫人点点头示意紫菀带他进来。等秦霄贤进来，瞧见你们娘俩仿佛都刚哭过的样子，又看见你往日戴的面具竟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你又背对着他靠在老夫人的怀里，秦霄贤心里一沉，连带着声音都有几分颤抖

“娘，筠朝，你们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