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这原是我写的

“干娘你说什么？你说我脸上的伤……”你下意识摸了摸面具遮住的地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干娘骗你干什么呀，虽说这容貌并不能代表全部，但哪个姑娘不是爱美的？”这话倒是不假，你看秦老夫人便能明白，虽说已是半百老人，但老夫人还是极重视自己装扮的，沉稳端庄却也不失一段风流气韵，“我查了很多医术，又翻看了些家里传下的医案和药方，摸索出一张方子或许有用，你可愿试试啊？”

“筠儿愿意尝试。”

“但这话要说在前头，是药三分毒，更何况这药方无人尝试过，老身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万一……”

“无论发生什么筠儿都不会后悔，干娘尽管尝试就好。”

你看着老夫人稍微有些犹豫的神情坚定的点点头，老夫人见你如此坚决也就算吃了定心丸，便嘱咐紫菀开始照着方子仔细拿药，“对了，这事儿旋儿还不知道呢，等着一会儿……”

“先别让他知道吧，”你按住了老夫人的手说道，“他是个沉不住气的，我不想让他担心……”

“那就听你的，过些时日再告诉他也行，说不定啊还能给他一个惊喜呢～”

就这样，你和老夫人就瞒着秦霄贤开始了漫长的恢复过程，其实说来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只需隔一日换敷一次脸上的药，你带着面具自然不会显露，还有每日两次的汤药调理内息，和每隔十日进行一次药浴，你配合的积极，而且一个多月后就初见了成效，虽说你的脸还没什么改变，但身上的很多处伤疤竟都淡去了

闲暇的时候，你也跟着老夫人学习了大量的医术药理，老夫人对你真的是毫无藏私，教会你很多祖传的，甚至连秦霄贤都不曾知道的秘术偏方。

“这几日我娘和我说，你跟着她学医术长进了不少，她都打算收你做关门弟子了。”昨晚下了一场大雪，你坐在窗格下翻看着医术，秦霄贤坐在窗格上转动着手里的红梅枝，“你看这红梅花好看吗？”

“干娘倒是想传给你了，可你干吗？”你用手支着脑袋看着他，笑着说道，“干娘说你从小就是淘气，坐在椅子上一炷香的时间都坚持不了。”

“我就不是个读书的材料，娘又不是不知道。”秦霄贤不以为意乐得自在，“她就知道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了，都不知道在你面前多夸些我。”

你无奈的摇摇头，随即将桌上的医术合上，又用手微微揉了揉额角说道：“这几日书看的久了眼睛都有些疼了。”

“如今天色暗的快，下午的时候你就得让赵嬷嬷给你点上蜡烛了，”说着，秦霄贤翻身进了屋子，随即从置物的架子上取下烛台，为你点了灯火，“这样是不是就好些了？”

“都说是男子读书，女儿在侧红袖添香，如今倒是倒过来了？”你笑着看他为你摆好烛台，又不知道从哪里寻得了一块香也点了放在另一侧。

“你最近书看的久难免头痛，这香味能缓解头痛，你也让赵嬷嬷给你多备些。”秦霄贤一边摆弄着桌子上的东西一边笑言，“以后啊换你来做～”

“想的美，我才不会呢～”

你们二人这边嬉闹着，赵嬷嬷从里屋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檀木盒子有些为难的说道：“姑娘，我整理箱子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这个盒子，这盖子有些松动了，里面的东西老奴不敢乱动，姑娘看看东西可还全，老奴也好拿着盒子去找人修补。”

“不是什么大事嬷嬷不必在意，”你接过盒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说道，“先放在我这儿吧，等我把东西都整理好了再把盒子给嬷嬷。”

“这盒子里装的什么？”秦霄贤好奇的站到你身边问道。

“我也记不得了，”你摇摇头就打开了盒子，里面的东西零七八碎的你一看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哈，都是我的小宝贝～”

“什么宝贝？”

“你看，这是我小时候阿娘给我缝的香囊，这是大哥给我雕的木马，这是我及笄的时候阿爹送我的发钗，还有这个，这个……”你一样样如数家珍的摆出来和秦霄贤解释，“从小到大，我最珍爱的东西都在这儿了。”

拿到最后，你在盒子的底部找到了一张信笺，你有些想不起来是什么了，就把信笺展开，等打开之后，上面只有两个字

安心

信笺就这样静静的躺在桌子上，你怔怔的看着那两个字不说话，见你如此，秦霄贤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有些担忧的看着你，而你，只是盯着那两个字

良久，你摘下灯罩，拿起那张你曾经无比珍爱的信笺点燃了一角

“你干什么？”秦霄贤眼疾手快的夺下信笺，急忙吹灭了已经燃起的一角，“你这是何苦。”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没什么留下的必要了。”你释然一笑，又有些不解的看着秦霄贤有些复杂的神情问道，“怎么，你不希望我把这个烧掉吗？”

“不希望，”秦霄贤一脸认真的看着你，“这是我送给你的东西，你为什么要烧掉？”

“我不想留下任何和他有关的东西。”

“这与他无关，”秦霄贤顿了顿，缓缓说道，“这张信笺，原是，原是我写的……”

“你说什么？”

秦霄贤拿过纸笔，在你的面前，写下了安心二字，你拿起两个细细比对，竟找不出一丝一毫的不同。

“这怎么可能，这，我……”你在学堂的时候日日都会看孟鹤堂写的字，你不会认错的。沉默了良久，你竟笑了起来，“我忘了，哥说过你在学堂上学的时候别的本事不成，仿别人写字确是一绝，还仿过他的字迹给老师写些狂放厥词，害他被老师一通罚，我怎么忘了呢……”

“我不是有意骗你的，那时候，那时候我怕你难过，我担心你乱想，所以，所以就……”见你竟如此平静秦霄贤反倒有些担心了，急忙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我……”

秦霄贤还想再说些解释的话，可你已经不需要了，你紧紧地抱住了眼前这个为你百般成全的笨蛋，抱住了这个为了你付出一切却什么都不说的傻瓜，抱住了这个，值得你爱的人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把头埋在他的怀里闷闷地掩饰着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你为我做的一切，谢谢你。”

“我只想让你开心，你开心就好。”

“有你在我身边，我就开心。”你仰起头看着他的侧脸，手指轻轻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你可不可以教教我？教教我如何仿写他人的字迹呀～”

“你学这个干什么？”

“你说过只要我开心你就什么都愿意做的，”你故意撅起嘴摆出不开心的模样说道，“你不教我我就不开心……”

“好好好，我教，我教还不成吗。”忽然抓住你盘旋在他嘴边的手指，秦霄贤转而意味深长的看着你，“那，你准备如何报答我呢……”

秦霄贤虽然长得不及张云雷孟鹤堂那般的谪仙模样，但也是朗月清风的英俊公子，尤其是他看向你满含深情的目光，你羞涩的闭上了眼睛，自从上次在客栈后，你们再未有这般的亲密。秦霄贤待你温柔，你在他的气息里享受着他对你的款款深情，也毫无保留的给他展示你对他的接纳和依赖

一个吻，一个拥抱，已经抵过万语千言

“我看姑娘最近心情好得很啊，可是有了什么开心事？”你夜晚浸浴的时候身边只有赵嬷嬷替你通头发，取衣物。今日赵嬷嬷发现你浸浴的时候时常会傻傻的笑出声音，便十分疑惑的问道。

“啊，干娘的生辰快到了，我打算去郊外的林子里亲自猎一头狐狸给她老人家做个围脖也好是不是？”你自然不能和赵嬷嬷说是因为你想起了秦霄贤才会笑的。

“秦老夫人待姑娘真的没得说，”赵嬷嬷没察出你异样，只顾自己说道，“我瞧着姑娘脸上的伤可比之前好多了，真是要好好感谢老夫人才行。”

赵嬷嬷说的没错，你脸上的伤确实有了愈合的趋势，而且因为药浴，你身上留下的大大小小的伤疤几乎都不见了

“我打算过几日就去，嬷嬷先帮我瞒着，尤其是别告诉旋儿哥。”

“可是这几日连着下了好几场大雪，姑娘一个人去安全么？”赵嬷嬷隔着窗子发现外面又开始下雪了，心里难免不安，“还是让秦家少爷跟着去吧。”

“没事的，等雪停我才去，一日就能回了，嬷嬷不比忧心。”

你小时候没少自己在山野里玩耍，自然不会害怕这些。时辰差不多了，赵嬷嬷扶着你出浴更衣。给你换上寝衣的时候，赵嬷嬷突然对着你左后肩的位置迟疑了片刻，问道：“姑娘后肩何时有了个红色的斑迹？”

“嗯？”你对着镜子看了一下，你的左后肩果然出现了一块红色的斑迹，原先上面是有一条鞭子抽打留下的伤疤，如今伤疤淡下去，这块红斑倒显出来了，“我也不知道，可能，可能是胎记吧……”

“老奴不记得姑娘有胎记啊……”赵嬷嬷小声嘀咕了几句，“果然是年纪大了，什么都记不住了，记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