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与锦瑟（一）

松明一大早就在我家楼下等着了，我难得早起精心梳妆打扮了一番，因为毕竟这还是我们俩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约会。

我下楼后就看到了在车旁边站着的松明，我忍住雀跃的心情，小跑着跑到松明的身边。

“吃过了吗？”他摸了摸我的头，笑着问我。

“还没有。”

“那正好去学校门口吃点？”

我点点头，但还是有点迷惑按理说情侣之间的约会地点无非是餐厅，电影院，游乐场等一些浪漫梦幻的地方，回母校这种约会方式倒是让我有些不解其意了。

“因为……我想弥补一下年少时候的遗憾吧。”

一路驰行，很快我们到达了目的地。由于是寒假期间，学校里没有学生，大门也是紧闭着的。

那扇铁门早已锈迹斑斑，除了更加陈旧了些，其余还是记忆里的模样。

“那个时候我们总是戏称这所学校是座围城，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

看着学校外面盘满藤蔓的围墙，我突然想起那个时候苦中作乐时的玩笑，扭头对松明说道。

“那现在在围墙外的你想不想进去？”

“作为一个校友我虽然很想进去，但比起过去我更喜欢现在。”

我盯着松明认真地说。因为过去我没有你，现在的我得到了你。

松明揉了揉我的头发，指了指街道另一边的奶茶店：“你记不记得那家店？”

那间店之前还是一间不起眼的糖水铺，但现在却依然发展成了一座规模不小的奶茶店了，想当年还是老师们和小情侣们打游击的第一战场。

我笑着点点头，之所以印象深刻还是因为那时候的一次乌龙事件。

当时我和松明还在同一个一帮一互助小组里，周五放学没有晚自习，但我这周落下的进度太多，松明提议先留校学一会儿再回家，我自然欣然同意。但也是没学多少会儿，后勤处老师着急下班就要过来锁门，我们无奈只好另寻他处。

“去糖水铺？”

松明站在校门口观察了一会儿，选了个去处。

“那里相对安静一些。”

确实，学校门口几乎都是些文具店小卖铺，能坐着的地方除了几间餐馆就是那件糖水铺，餐馆太吵了，所以糖水铺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但说实话，糖水铺可是公认的情侣约会圣地，虽然松明只是将它视为一个相对适合学习的地方，但我当时对松明已然有了些不纯洁的小心思，所以和他一起去糖水铺，难免让我有些小鹿乱撞的慌乱。

不过这些忐忑的小心思在我们开始进入正题后完全消失了，松明讲题细致耐心，生动有趣，那些抽象的定义理论在他笔下变得生动具体起来，让人觉得听课也是一种享受。

“都别动！”

突然有人闯进来大喝一声，人群顿时骚乱起来，我抬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凶神恶煞的教导主任，他背着手踱着步一桌挨着一桌检查有无本校可疑人员，眼看着就要到我们这一桌了，我紧张的颤抖，低声问松明对策：“怎么办怎么办？他就要过来了。”

松明不慌不忙地检查着我的物理作业，视若无睹。

“松明？”

到了我们这一桌，我连忙把头埋到课本后，试图降低一些存在感，非常有辨识度的松明一眼就被教导主任认了出来。

突然之间，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股莫名的责任感驱使我起身和教导主任解释起来。

“主任，我们没打算来这，但是今天学校后勤老师关门关早了，我们没地方去学习，但是我这一周落下的太多了，所以也是迫不得已……”

“主任好。”

我正喋喋不休地解释着，松明突然和主任问了声好，打断了我的胡言乱语。教导主任本是一脸不知所以然地盯着我，听到松明的问好后喜笑颜开的转头关心了几句松明的学习，然后愁容满面的打量了一眼我：“你刚才说的什么一套玩意儿？我怎么没听明白？”

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我垂下头沉默不语。

“你也知道自己学习差，赶紧趁这次机会向人家松明好好取取经，不要天天迷迷瞪瞪的没睡醒一样。”

教导主任劈头盖脸地数落着我，我的头越垂越低，终于松明开口制止了主任的喋喋不休：“主任，您如果还有事的话先去忙吧。”

“哎哎好，好好学着点。”

走之前，主任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责了我一句。

“你在心虚些什么？”

松明手称着头，挑眉看看我。

“主任在抓早恋的，我们又不是。”

我脸憋的通红，最终也没心情继续学下去，于是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我想告诉你一件秘密。”

松明在我耳边轻悄悄地说，把我从记忆里拉了回来。我好奇的转头等着他的下文。

“那天是我故意带你去的，因为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

“啊?什么意思……”

“你自己理解一下吧。”

松明倒是卖起了关子，我仔细琢磨了一下，突然有种不可思议的想法：“当时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这句话我越说越没底气，声音越来越小。松明突然点了点我的额头：“你说你要是早一点开窍该多好。”

原来我喜欢他的时候，他也在喜欢着我。原来他不是没有表示，我的希望也不是奢求。原来，原来我们都错过了彼此这么多年。

“当年的愿望之一就是，和你一起躲着教导主任，偷偷的去糖水铺买一杯饮品，就像那时候很多情侣一样。”

“但是很可惜哦，你当年的愿望，恐怕现在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教导主任来替你满足。”

我冲他笑着眨眨眼：“不过饮品我还是有能力请你喝到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