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满目劫灰

不知道经历了多久的吞噬，雷瑟恩终于感觉到了一种狂热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只会属于他这样能够随意掌握他人生杀予夺的至尊者罢了，从尝到了这份甜头开始，雷瑟恩或许就已经陷入了深渊最致命的诱惑之中。

到最后，这份欲望和这份贪婪，会将他所珍视的一切都给完全埋葬。当然，现在眼中只有进化和无尽力量的雷瑟恩的眼里，这些东西好像都开始逐渐失去了价值。

昔日最重要的东西，在雷瑟恩的眼中，逐渐变得一文不值。正是因为这样的突然变化，上纪元极尽巅峰的古神族文明才会消失殆尽，原因自然是因为他们的主宰着也难逃对深渊力量的贪婪罢了。

或许，一直隐藏在黑暗最深处的深渊，也在想是欣赏一出出闹剧一样，欣赏着人世间所有的欲望编织成的网。它只是给了事情一个发展的机会，什么都没有做，人世间的一切就已经颠覆殆尽。

简直就像是一场享用人世间一切灵魂欲望的饕餮盛宴。

雷瑟恩将一个又一个的星球烧成了灰烬，所用的时间不过就一个时辰而已，在这样一方倒的屠杀进化之中，雷瑟恩感觉到了巨大的爽快感觉。

“不行，不行，就这点灵魂怎么够让深渊之火永远燃烧下去，当然还要更多，更多······更多的灰烬，更多的燃料······”雷瑟恩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这种仿佛力量永远不会有所穷尽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如果这就是深渊的力量，那么那些恐惧深渊的人还真是愚蠢到了无可救药。

获得深渊的力量，意味着无限的可能性，只要提供更多的灵魂作为深渊之火的薪柴，那么自己的力量可以膨胀到无限。只要力量能够达到无限，那么生命自然可以绵延无尽，这样的买卖，还真是划算到了极致······

“不，如果不够完成我的进化，那么我就用古神族本族来作为进化的材料。我就不信这样，我还走不到不朽的极致，我可以成为宇宙之间的至高！”

雷瑟恩现在已经完全陷入了一片疯癫之中，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应该到如何面对这一切。在这火焰的燃烧之下，昔日所有在他眼中无比重要的东西都变成了尘芥一般的存在，再也没有了半点价值。

永恒伴随他的，只有这火焰带来的快感。在这之外，什么东西都变得黯淡无光，都变得毫无价值。

一颗颗星辰随之暗淡，但是雷瑟恩的火焰越来越明亮，越来越强悍，他仿佛不知休止的杀戮修罗一样，将一个个的星球埋葬，然后换来越来越强大的力量。他就像是个瘾君子，疯狂吞噬着生命，享受为之带来的极致快感。

但是，现在的这些人根本就不能被称为最好的燃料，最好的燃料，应该是自己的同类才对。一直以来，古神族都享受着自己提供的最好的供养，现在是时候让这些混吃等死的“蛆虫”们还债了······

一想到可以有更多的粮食，雷瑟恩就像是不要命了一般朝着远处冲了过去。每每见到一颗有生命所在的星辰，雷瑟恩就会像是死神一样冲到那世界上，用深渊的火焰将那些生命全部都烧成灰烬，然后享受着自身不断进化的感觉。

深渊的确是个不经意之间的魔鬼，它什么都没做，却总是能够收获最丰富的食粮。一颗颗星辰在那深渊的火焰之下化为虚无，数不胜数的灵魂余烬涌向了那幽邃的黑暗之中，然后让那黑暗越发强盛。

“呵呵，果然无论多少次，这些人都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呢······成为永恒，而不是顺从自己的极限和命运，真的就是这么困难的事情吗？”

深渊的意志淡淡地欣赏着这一出闹剧，每一次的文明都是这样，这些生命从来都不得教训。它不会给予任何警示，因为它也必须顺从自身的饥渴，这本是一场互利互惠的交易，但是最后却总是会演变成文明覆灭的信号。

或许，永远都不会有人能够控制自己的贪欲才是。

一颗颗原本闪烁着生命之火的世界逐渐熄灭，正是那一个人的欲望膨胀到了极致的体现。深渊默默欣赏着这一切，看着那个如同修罗一般的男人逐渐杀向了自己的故乡，他没有放过自己看到的任何一个人。

全部，全部，都化为了他的养分。烧剩下的余烬带着亿万生灵的怨毒，涌入了深渊之中，汇聚成了更深沉的黑暗。

慢慢地，慢慢地，那个闪烁着最闪耀光芒的星辰，雷瑟恩，这位古神之王的故乡已经近在眼前。他深吸了一口气，狂热的眼眸之中没有半点犹豫，恐怖的火焰将天空燃烧，张开的双翼如同太阳一般辉耀。

但他现在不是伟大的王者，而是一个卑劣的饕餮。

转瞬之间，整个古神族的王城星就化为了一片焦土，无尽的火焰将上面所有的生命都给点燃。这火焰与燃烧的生命交织之下的画卷，简直比修罗场还要恐怖千百万倍。

而一直在王城的赫洛斯，在薇儿法的保护下逃出了王城。不知道算不算是对自己妻儿的一种怜悯，雷瑟恩并没有立刻追出来。

但是王城星上的所有生灵的后果，可想而知。滔天的大火将一切都焚灭了，没有任何物质可以抵挡深渊的火焰，无数生灵在火中哀嚎，身躯逐渐腐烂，一道道的灵魂汇聚到了雷瑟恩的身上，这样的进化从来都没有尽头。

这火焰会无穷无尽地毁灭生命，也会无穷无尽地给予人力量，要么烧死这个世界，要么把自己烧死。这样的选择，可以说是毫无犹豫了。

夜晟感觉自己就算仅仅是作为一个旁观者，都会为雷瑟恩的疯狂而感觉到深深的恐惧。这样的行为，无疑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瘾君子才会做出来的，他好像已经完全投身于那所谓的永恒之中，什么都已经记不起来了。

这就是深远的恐怖吗？覆灭无数个文明，无数个纪元的邪恶存在？

薇儿法让自己看到这些，这算是对自己的警告吧。

随即，周遭的画面再度变化，看来，故事在不经意之间，已经到了最后的舞台了呢。

最后的舞台，这里已经是一片荒芜，到处都燃烧着那吞噬了无数生命的火焰，遍地都是还没有被完全烧掉的尸骨和折断的武器。他们想要反抗这位伟大的古神之王，但是最后一切的反抗都变成了徒然。

深渊的火焰，在这位古神之王的欲望之下，已经烧遍了整个世界。

薇儿法手中紧握着长剑，原本瑰丽的华服都被烧得破破烂烂的，她浑身都是焦黑色的痕迹，也有被火焰灼伤的痕迹。但是，她的生命力超乎了雷瑟恩的想象，并没有立刻被深渊之火烧死。

她将赫洛斯护在身后，看着面前那个已经被火焰烧得面目全非的男人，若不是因为对自己丈夫的气味太过熟悉，她甚至无法认出面前这个如同燃烧巨星一般的东西竟然是自己的丈夫。

此时的雷瑟恩，浑身都奔腾着深渊的火焰和燃烧的灵魂，力量已经强大到无可复加，薇儿法根本没有半点信心能够击溃这个恐怖的对手。就算，这是曾经最疼爱他们一家人的丈夫。

“你，你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难道你连自己的妻子和儿子都不放过吗！”薇儿法眼眸之中闪烁着无尽的悲伤和恐惧，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让自己原本顶天立地、刚正不阿的丈夫变成了这般魔鬼一样的模样！

“啊，你永远，你永远，不会明白的。这份力量，值得，值得任何代价！多少人，杀掉多少人都可以，我要你们都成为，都成为我的柴薪！”雷瑟恩此刻好像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神智，只知道不断将看到的一切都化为自己的养分。

那双赤红的眼眸之中，再也没有了半点人性和良知可言。

现在，再也没有那位刚正不阿的古神之王，只剩下一个烧尽世界的恶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