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其华的狠

自打上次十一公主被挑断了脚筋、手筋，府里的人都对陈其华有种莫名的恐惧，这人多可怕啊，不过十四岁而已，怎么会这样子歹毒？

那十一公主虽性情蛮狠一点，除此之外可也没什么得罪她的了。

方长存住在西边儿，青水过来汇报事务的时候，顺嘴说了一句，方长存顿了一下，复问：“真的？都挑断了？”

“并不是，事实上，只是左手和右脚的而已，估计是陈其华心里也存了点慈隐之心。”

青水猜测，不过就算是如此，他也为这位姑娘的所作所为感到惊叹不已，实在是太果敢了，也太过狠厉了点儿。

“看样子，”方长存捻了捻手指，看向青水，“看样子这位姑娘心底的仇恨和身上的戾气很重啊，这才好啊。”

“怎么好？”青水不解。

方长存笑了两声，放下书籍，端起一杯热茶抿了两口，道：“心底有仇恨，这就表示她有欲有求，这有欲有求的人，最好控制，人，最容易被自己心底的欲望给蒙蔽了。”

方长存放下杯子，又想了想，实在觉得这陈其华是个妙人啊。

“对了，我让你查的那个监国，怎么样？”

青水赶紧回答：“那监国陈伯齐是个有大智慧的人，目前，梁国大半事务都是他给办理的，正因为如此，长公主才……”

青水不知如何说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总之，很密切就是了。

“怎么不密切，孩子都有了。”方长存哂笑。

青水撇了撇嘴，在他心里，对梁国这行为真是不耻，怎么都要靠女人来维持国家，还都是同一个女人。

不过，“公子，马大夫在来的路上碰巧给长公主诊了一次脉，而且，这几天，马大夫也碰巧见了长公主几次，他说，长公主怕是……要出问题。”青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方长存顿了一下，抬头看他，莫名笑了下，“好机会。”

青水不知公子所想，但是看公子的样子就知道，局面定是对公子有利的。

陈其华早上醒来也没什么其他的事儿，又是冬天里，外面天寒地冻的，还是屋里暖和，她窝在小榻上，身上盖着被子，手里拿了本佛经，倚在靠背上看书。

小侍女进来添了两三回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陈其华，但也不敢多看，就那么一两眼。

谨慎的进屋去，再哆哆嗦嗦的回到耳室。

“你看到她看的什么书了吗？都是佛经，我的天爷啊，这不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嘛？”

一个小侍女从屋里出来，捂着胸口进的耳室，一进去，就低声和屋里的姑娘们说道。

有个穿黄袄子的小姑娘，听了之后，眨巴眨巴眼睛，跟在姐姐们后面坐着。

“就是，她这啊，估计就是心里愧疚，看书不过是找补。我老家有个这样的，害了人，晚上睡不着，最后出家去了。”一个年纪看着稍大一些的侍女接着话尾说。

后面的人听出了兴趣，又有人问，“后来呢？”

“哼，做了坏事，还想睡安稳？那是不可能的，我老家那人，到了庙里也睡不安稳，后来听说啊，死了，睡不着觉，困死的。”

众人又一阵唏嘘，但那黄袄子的小姑娘倒转了转眼珠子，不在意的样子。

一个穿着褐色袄子的侍女拉了拉她的衣袖，“你怎么了？想什么呢？我对你讲，小主子……”

“小主子怎么了？我没想什么，姐姐这是干什么？怕我做什么？”黄袄子姑娘笑着低声对她说话。

褐色袄子的侍女叹了口气，松开手，心里大概也明白劝不了这人，只说：“我可对你说了，小主子看着，是有自己心思的人，你看那十一公主，小主子刚开始对她可没什么多余的话，你不要想左了，败了自己……”

黄袄子小侍女点点头，歪头甜甜一笑，拿手拍了拍她的，“谢谢姐姐。”

陈其华在小榻上看书，不知道是想到了哪里，看到哪里，突然顿了一下，抬起头，榻边有随侍的侍女，忙上前问道：“小主子是否要更衣？”

陈其华放下书，摆摆手，“我困了，想睡一会儿。”

小侍女赶紧服侍着她入睡，脱了外衣，摘了头饰，又贴心的在被子里给放了汤婆子进去，掖了掖被角，看着她闭上眼睛，才放下帘子，退出去，一出门就长吐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