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处火，来就客心然（二十二）

第二十一章

当天老奴就走了，还遣散了徒弟。除了王上所赐之物，他又带了件太王太后的东西。三十多年，不是一点感情也没有的，但比起这点感情，他还有些必须要去守护的东西。

所以，哪怕痛彻心扉，他还是将熏香调换了下。

药方子确实没有问题，熏香单看也是没有问题。但巧不巧的是，这二者以特定方式一碰，便是剧毒。

此一步，本是险棋。药喝少了，就算燃了熏香效用也不大，必须得连续至少一年。喝足了药，若不燃熏香，此药不仅无毒，还有滋补强身的效用。这也是为何太医院的亲信没有发觉的原因。

熏香一直是正常的，避过了亲信检查后，老奴仗着太王太后的信任，在最后换了熏香。等到太王太后毒发，老奴早将熏香换了出去，太医再查，即使有所发觉，没有证据，也不过只是徒劳。

江客心又回到了殿里，刚一坐下，心却总是飘在外面，难以归摄。他抬头看向廊下的雨，急了三分，也重了三分，催落了不少花瓣。

他听见自己的心咯噔往下沉了一点，一时失措，竟被这跳动拉出了神智，回到了当年最后见到乳母的时候。

那时，他正按捺着巨大的悲痛将生母埋好，藏了血衣与镇国玺，乳母帮他护着。逃亡路上，乳母这个极少欢笑的人，突然间有了笑容。

"不要怕公子，老王出了不少力，咱们今晚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他想起乳母提到老王时那一脸温馨的表情，这个疑问围绕了他好几年。

"老王是谁？"

江客心低声一笑，上半身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脖子上仰，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一生之中，挂心之人不多，独独有那几个，是值得我用性命去回报的……"

"虽然我，并没有做好……"

似有冰凉的泪水蜿蜒而下，他没有去拭，任由它们慢慢滑向了脖子、衣领……

隐没在了深处……

人生在世，谁也无法选择自己的命。江客心有时被噩梦惊醒，会无意间想起，当年和云歌成亲时，那天降怪石的诅咒。

"火焚而死，死而地分。"

对此，他有过恐惧，有过无措，最后却只是哑然失笑。

"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