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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督，你可要为我报仇啊！！！”此时的聂怀桑已是如烂泥般瘫在地上，手里抓着金光瑶的袍摆，满脸涕泪，模样甚是可怜。而后者只得弯下腰，扶住他的肩膀低声抚慰。

不过他一句话提醒了众人，终究有老者咳嗽一声，站出来客气道：

“请问魏公子，关于这凶手，你可有什么线索不？”

这凶手显然不是魏婴。否则以他的本事，大可一走了之，何必特意来趟这个浑水。

魏婴微微一笑，看向蓝涣：

“不知蓝宗主可记得那天收在你捉妖囊中的尸胎？何不当着大家的面让他指认一下，他那狠心的父母，究竟是谁！”

问灵么？这主意倒是不错。他正欲答允，却看到温容对他微微地摇了摇头。曦臣虽然不解，却终究还是开口道：

“尸胎乃未成形之胎灵所化，缺少三魂七魄。况且此尸胎怨气甚大，还需要些时日化解。魏公子所言，怕是不成。”

以兄长的灵力都不成么？忘机心有疑虑，却想可能有什么苦衷，便也闭了口。最后还是金光瑶长叹一声，道：

“有劳魏公子和忘机将此事查个清楚，如此也能解我大哥冤屈。如有什么困难，金麟台一定鼎力相助！”

“你知道是谁，对不对？”待众人散去，曦臣便低声问道。

“胎灵乃是枉死，必然回归黄泉之城。”温容淡淡道，“只是我觉得这件事，太蹊跷了。如果我们当众说出那人名字，怕只会上另一个人的当。”

“另一个人？”曦臣重复道。

“刚路上忘机已经给我说过了，他说，这一切得力于七天前他收到的一封神秘来信，上面清清楚楚地告诉了他埋尸地点。”温容拎着锁妖囊，其中尸胎兀自抓挠挣扎，“曦臣，你觉得这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处心积虑的正义之士么？”

曦臣笑了笑。他虽然很多时候愿意去相信人性的光明与美好，却终究也是执掌金麟台多年，他才不会天真到相信，这件事只是追凶那么简单。

毕竟他和金光瑶花了十年，才勉强维持住现在的和平局面。如今各仙家盘根错节，稍一不慎便是另一场射日之征。边庭流血成海水，那样的日子，他不想再重演了。

“那阿容有什么打算吗？”他问道。

“我去亲自找那人问个明白。”她笑笑，一点魂光悠悠自锁妖囊中飘出，它是那么柔弱，仿佛一个哆嗦的小孩子，“不过忘机那边，就得靠你稳住了。”

他点头。以正义挥洒少年郎的热血，以他们的生命祭献前途，这种事他见得太多了。他绝不容许有人在他眼皮底下，让魏婴和忘机的正直勇敢，成为那人步步为营的台阶。

四十五

是夜，兰陵金氏一如既往的大摆宴席。

酒过三巡，金麟台上下早已是熏熏然。回首，忘机他们都不在，估计也是趁着大家酒醉，溜出去玩了吧。

年轻真好，有着那么多单纯的向往，可以为了所爱的人而生而死。想起白天里弟弟毫不犹豫拉住魏婴的模样，他一时间竟有些羡慕。

然而宗主终究是有责任的，哪怕是中元节。他看着山下街道千灯摇曳，吩咐道：

“今日是中元节，你们特要小心，不要让妖邪祸乱人间。”

几个弟子点头称是。正说话间，却见无数祈愿灯自山下遥遥升起，刹那间便是连月光都黯然失色。这绝非错觉，而是人心中的祈愿，有时可以强大到连神明都畏惧。

中元也祭神么？他思索半天，仍旧记不得何方神祇是这日祈愿。去问弟子，众人推诿一番，终究是蓝景仪撇嘴道：

“山下百姓愚昧，不敬神明，就知道祭祀巫鬼……不过，倒是挺好玩的！”

看来他是没少去，一旁师兄弟向他投来谴责目光。泽芜君只作不觉，温和道：“那你前面带路。”

街角已是挤得水泄不通。小小一间庙宇，竟是无数人头耸动。油灯烛火跳跃，仿佛一瞬间连那神像都在微笑。其中烧香者有之，祷告者有之，更有提着篮子的小贩，吆喝着穿梭其中。

“道长不买一盏莲花灯吗？”小小的姑娘手拿一只篮子问他，“沿着河流放下去，温娘娘就会听到你说话啦。”

“什么温娘娘……”有弟子忍不住出声。他们刚在金麟台看完了折子戏，心中尚在为最后射日之征的大获全胜而澎湃，如今下了山，见到百姓竟是与仙家相悖，自然是大不服气。

“温娘娘，她是怎么个……灵验法？”他拿起一盏荷花灯，轻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