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燕帧放弃了外面的交际,又开始了整日里窝在谢襄的小院里逗小姑娘的行为。
只是小姑娘不在身边时,他沉默了许多,望着谢襄的眼神里,藏着千言万语。
谢襄亦是满腹心事,又有些气她对他的太过在意,也就放任他对她的欲言又止。
他不说,她就不问,甚至隐隐有些担忧他又说出些什么混账话,让她再次动摇决心。
她已经犹豫不决了太久,蹉跎了太多的岁月。
叹了口气,她将手中的针线收回盒中,梦雪已经长大了,乖巧懂事又坚韧,长成了她这个年纪里最好的模样。
她也是时候离开了,回去谢家,为她的任性和肆意妄为求的父母的原谅。
谢良辰已经报考了军校,顺利的拿到了录取通知书,而她,也要回去好好照顾父母,让他不再有后顾之忧。
更何况,梦雪再过两年就要上学堂,她要趁着这两年,将荒废的学业重新捡起,将所有的失序引回正轨。
谢家本就是书香门第,谢襄自是满腹才华,莫说四书五经琴棋书画,这几年陪着小姑娘待在顾家,更是将这西洋的文化,揉碎了吃透了。
谢襄对她的未来早有规划,她要做小姑娘的老师,继续陪着她。
而顾燕帧,已经退出了她的生命,她不该更不能,再对他心存幻想。
这日一大早,小姑娘就醒了,昨夜谢襄就告诉她,今日是她留在顾府的最后一天。
“妈妈,我有一点舍不得你。”小姑娘满心眷恋的靠在谢襄肩头,双手紧紧揽着她的脖颈。
“我也一样舍不得你。”谢襄摸了摸小姑娘睡的翘起的发尾,温柔的嗓音里带了点笑意,“出了顾府,城东有家画室,你想妈妈了,就让管家叔叔带你来画室。”
“画室的名字,叫雀栖。”谢襄长长的睫羽落下,藏住了眼眸中的千愁万绪,在小姑娘甜甜的应声里,不由湿了眼眶。
雀栖。
她与梦雪就是那离家的燕雀。
谢良辰当日来,就是为了送谢家画室的房契,这是谢父谢母送给她与梦雪的,一个栖息之地。
是他们拳拳的爱意。
顾燕帧来时,小姑娘正坐在谢襄腿上,两人腻在一起同看一本书,相较于往日,谢襄今日的表情尤为生动,一颦一笑之间,尽是万种风情。
她似乎特意收拾了一番,仔细的挽了发,乌黑的发间,簪了几朵嫩粉的小花,旗袍的盘扣高高盘起,点缀在她修长的脖颈上,隐隐露出一点点白皙的皮肤,小巧的耳垂上是一枚花朵状的耳坠,随着她转眼回眸,轻轻颤动,竟是无一处不精致。
顾燕帧看的双眼发愣,直到挨了谢襄一记不轻不重的眼刀才回过神来。
他摸了摸鼻子,不甚自在的走到两人身边,故作不经意的伸手抱起了小姑娘,手指无意间触碰到谢襄微凉的手臂,整个人瞬间僵硬了。
他就像个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失了冷静,没了睿智,眼神只知道跟着心爱的姑娘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