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

顾燕帧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他想起了很多事，件件都跟谢襄有关。

直到最后，他跟她说分手。

而她却带着泪，笑着答应他。

梦境的最后，是她跟他说，再也不见。

顾燕帧惊出了一身冷汗，睁开眼睛，却发现现实比梦境更为残忍。

顾燕帧稍稍起身，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却不自觉的愣了。

身下垫了被褥，软软的，身上盖着的毯子也很柔软。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不在他自己的房间。

昏睡之前的记忆已经混乱不清，他只记得喝了很多酒。

甚至在赵叔来接他的时候，本能的躲过他，藏了起来。

窗外传来喃喃细语，顾燕帧翻身坐起，将窗户推开一条细缝，眯着眼往外张望。

他参与了那么多大大小小的战役，做起这些事来，竟是悄无声息。

谢襄脸色不算太好，带着病弱的苍白，宽大的衣服套在身上让她显得更加的孱弱了几分。

可她的头却高高仰着，她的倔强刻在了她紧抿的唇线上，即使已经摇摇欲坠，却依旧坚持着。

男人背对着顾燕帧站着，正低头跟谢襄说话，宽厚的大掌搭放在她肩头，有点强硬的亲昵。

声音太轻，又有些远，实在是听不清。

顾燕帧只能死死盯着谢襄毫无血色的唇，直到她松开紧咬的唇。

“再等等，我会跟你走。”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里炸开，顾燕帧捏着被子的手陡然用力，直到手臂上青筋暴起，手指发白。

他很想质问她，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入了他顾家的门，却还跟其他人纠缠不清。

是啊，她嫁入顾家，不就是为了报复他？

顾宗堂不过是她报复的手段，甚至连小姑娘也是。

顾燕帧捂着眼睛低声笑了，他不得不承认，她成功了！

原来，心真的会痛。

谢良辰走后，谢襄在院里愣了很久。

雨后的清风带了凉意，让她忍不住微微发抖。

谢襄，你还在犹豫什么！他不爱你，而你也该放手了！

谢襄眨了眨眼，压下眼中的酸涩，活动了下因为长久的站立而微微僵直的四肢，才转身准备进屋。

谁料一转身，就撞进了顾燕帧漆黑的眼中。

满是痛苦，压抑，和挣扎。

谢襄皱了皱眉，唇抿了抿，还是选择了沉默。

却在她经过他身边时，被顾燕帧抓住了手腕。

“他是谁？”

“你们认识多久了？”

“你要跟他去哪里？”

谢襄微微偏过头，看向顾燕帧。

顾燕帧眉头紧皱，唇角紧抿，握着她的手看似有力却带着一丝不了察觉的颤抖。

她想，他是在紧张吗？

可他们，早就没了关系，也不可能再有任何关系了。

谢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是决然的冷意。

“顾燕帧。”谢襄软了语气喊他，唇角是一朵肆意的笑花，仿佛这么多年他们不曾错过，还是当初最美好的样子。

顾燕帧有点闪神，谢襄却趁机甩开了他的手，模样依旧单纯，笑容里隐带着几分天真。

“当初提分手的是你，祝福我以后有个知冷知热知我心意的也是你，那么现在，那人是谁，关你何事？”

说出口的话，却仿佛锋利的刀，刀刀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