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

顾家的千金周岁时，顾宗堂不过是喊了顾燕帧，一起去了谢襄所在的小院。

此时已经入了夏，小院外的花草郁郁葱葱，长势喜人，为这炎热的夏日平添了一分清凉。

顾燕帧到时，顾宗堂正抱着孩子在院子里看花，平日里总是皱着眉头，不苟言笑的脸，如今对着这孩子却是扯开了笑容，因为不熟练的缘故，显得有点刻意。

顾燕帧心里发酸，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了那小孩儿身上。

小姑娘穿了件白色的连衣裙，细软的头发在头顶上抓了一小撮，扎成了一根小辫子，点缀着亮晶晶的钻石发夹，圆滚滚的小屁股坐在顾宗堂臂弯里，脚丫子还在踢踢踏踏的蹬着面前的草叶子，露出藕节一般的脚腕上，套着一个红绳系着的银脚镯。

白净的脸上，没有什么笑容，即便是这样，还是讨喜的。顾燕帧不得不承认，小姑娘长得很好看，一双眼睛又大又圆，瞳仁乌黑，却总是隐隐约约浮着一层水光，睫毛又长又翘，像把小扇子，眨眼睛的时候忽闪忽闪的，更似羽毛在心尖上轻挠。

小脸儿肉嘟嘟的，显得嘴巴特别小，这会儿可能正在闹脾气，嘴巴嘟着，看了他一眼又转了头往屋里看，一叠声儿的喊着妈妈，软软的，像是撒着娇。

顾燕帧愣愣的站在门口，犹豫着该不该打扰他们的一家团聚。

这边还没下决定，那边顾宗堂就朝着他快走两步，把软绵绵的小女孩塞到了他怀里，嘴里嘟囔着小孩子就是火气大，他才抱一会就热的不行了。

怀里的小姑娘并没有多重的分量，他不会抱孩子，但是小姑娘却是自己坐稳了，也不哭也不闹，就是好奇的看着他，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仿佛在问，你是谁？

顾燕帧只觉得心都化了，抿着唇不知道说什么，抱着她也不敢乱动，到最后整个人都僵硬了，倒是小姑娘，特别自得的突然趴在了他肩上，肉肉的小手在他肩背上拍了两下。

“你小子还挺招她喜欢，这一来就知道拍拍背哄你了。”顾宗堂自顾自坐在树荫下乘凉，仿佛没看到他僵硬的身影，“果然啊！”

顾宗堂叹了口气，低头倒了杯茶，不再看他，也不去管他怀里的小姑娘。

顾燕帧只好抱着小姑娘，在她的指挥下往屋里走。

屋里没有人，倒是厨房里略有些动静，顾燕帧抱着小姑娘靠近厨房时，听见瓷碗碎裂的声响。

探头往里看去，就见谢襄蹲下身，正在一点点捡地上的碎瓷片，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顾燕帧也不敢出声，就静静的躲在一边看她，倒是小姑娘急了，在他身上不停的扭着身体，张开手臂就要妈妈抱。

谢襄回过神来，抬眼就撞进了顾燕帧的眸中，里面压抑的感情让她失神，指尖不由用力，碎瓷片割破了她的手指，她却仿佛不知疼痛般，痴痴的看他。

时过境迁，更是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