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这以后，王一博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唯独他对我的称呼变了，从小肖变成了肖战，而且，经常在我偷瞥他的时候会发现，他也正在看我。直觉告诉我，他是喜欢我的，理智告诉我，这不可能，像他这种事业有成的人，家境殷实的人，怎么说也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家，怎么可能发展出这种看似荒诞的感情来。 　　好在感情虽令我痛苦，工作却令我开怀，只要有工作能让我忙碌，在我分心乏术时不去想他，日子过得还是蛮快乐的。 　　临近春节时，刘海宽带过来一个小年轻，他告诉我这是公司新招的同事，由我来带他。这个小年轻名字叫季礼，才从大学毕业不久，长得聪明伶俐，嘴巴又甜，很讨人喜欢。和他一块儿工作倒是一件很令人快乐的事儿，他没有一般大学毕业生的骄傲，有事情总是跑得很快，手脚又麻利，肯学肯用脑，很快我们就熟的像老朋友一样了。 季礼经常用一种仰慕的眼光来看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慌，我这半吊子，哪经得起他这样子尊敬呀。 我想我和现今的年轻人肯定已经有了代沟了，季礼高兴时不管有多少人在场，他都可以毫无顾忌的冲我大叫：“哎呀，谢谢你，爱死你了。”每次都会吓我一大跳，不过因为我对季礼半点歪心眼也没有，所以倒也无所谓，有时还和他开开玩笑。 　　有一次，季礼忘记了一件很要紧的事，我顺手帮他做了，等他知道后感激的跑来我面前，又是老一套：“战哥，你已经帮我通知客户了吗？谢谢你了，爱死你了耶！” “呸，又是这一套，少来了，你拿什么谢呢？每次都是光说不练。”我也吊二啷当的和他开着玩笑。 “嗯，要不要人家以身相许嘛！”季礼故意装得风千万种的样子朝我招手。因为快下班了，办公室的人都回来了，一大帮子人愣了半晌后顿时哄堂大笑，我的脸也被他臊得通红，不过也被他那搞笑的样子逗得大笑不止，正在我们不亦乐乎时，门口传来一通咳嗽声，大家循声望去，原来是老总来了，他身后半步左右正是王一博。我一眼看到的却是王一博，他也正向我看来，只深深一瞥，便将眼睛转向了别外，但那一瞥的眼神却很是深沉复杂，似乎有伤心、有哀怨、还有几分醋意。 　　大伙儿赶紧各就各位溜回自己的工位做忙碌状，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或者又是自己自做多情，壮起胆子偷眼看去，老总倒没什么，脸上似乎还隐隐带着笑意，一向温和可亲的王一博却脸色铁青，隐隐透着怒色。 　　待到他们的身影一没入门后，大家伙儿呼啦一下又聚到一堆七嘴八舌议论开了。 “唉，你们说我会不会挨批啊？”季礼心事重重的问。 “难说耶，你没见王经理那脸色，都可以拧出水来了，不知道有多生气呢。” “也不一定，你们看老总都没什么，只要他不说什么，王经理可能也不会做恶人吧？” …… 　　我全副心思都沉浸到王一博那意味深长的一瞥里去了，根本没心思和他们瞎猜，正在我胡思乱想时，小郑小心翼翼的走到我面前来。 “肖战，王经理让你下班后去他办公室一趟，你可要小心点啦，看他很生气的样子，我来这么久了，还没见他这么生气呢。” “不会吧，要批也论不到肖战啊，要不我陪你一块儿去？”季礼仗义的问。 “不用了，我自己去，应该不会有事的吧。”我吃不透王一博想干什么，这件事怎么也怪不到我头上啊，何况就算大家开开玩笑，也不至于挨批抨吧，公司也没这规定呀。除非他在吃醋，想到这里，我心中窃喜，好在我城府比较深，没有表现到脸上来。 　　好容易等到下班了，大伙儿也陆续走得差不多了，每个人临走还不忘安慰我一番，表现一番同志之间的情谊。我心中暗笑，还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呢。等到办公室没人任何人的时候（自从上次从哈尔滨回来后，除非真有事，我已经很少加班了），我才装做很平静的样子敲响王一博的办公室门。 “王经理，你找我？”。 “嗯，坐。” 一向精明的他显得很疲倦的样子，并没向以往那样总是在办公，只是懒懒的靠在椅子上，眼神有点发定。 　　我规规矩矩的坐下来，坐姿可以和当兵的媲美。 “你们在办公室闹得太离谱了。”王一博并没有骂我，甚至眼睛都没看着我，只是幽幽的望着空荡荡的门外。 “我们只是开开玩笑，工作压力太大了，缓解缓解。”我喃喃的笑道，心中暗忖：“有戏”。 “哦，只是开玩笑吗？”王一博仿佛不相信的反问道，这回他终于看了我一眼。 “是真的，王经理，我们以后不再那样了，老总没说什么吧？” “没有。”王一博摇摇头，收回目光，淡淡的道：“这毕竟是办公室，缓解压力是正常的，但是还是要注意方式。” “知道了。”我心中已认定王一博是在吃醋了，莫名的高兴起来，笑得也格外灿烂。 王一博这时候看我的眼神有点发直，我立即便觉察到了，我知道我笑起来的样子还是比较可爱的，特别是唇下的这个痣，好多客户就是被我的厚脸皮和这一脸灿烂的微笑打动的，许多同事也常常被我看似天真的笑容骗得七荤八素的，但是我很少在王一博面前笑，即便笑，也只是扯扯嘴角那种。王一博也觉察到他有点失态，赶紧收回目光，脸也有点发红，气氛顿时变得有点尴尬。 “没事了那我可不可以走了？”我问道。 “嗯，啊，可以了。”王一博仿佛才醒过神来。 “王经理，你住哪儿啊，要不一块儿走吧？”其实我早打听到他住哪里了，故意装蒜的问。 “哦，不了，我还有点事，你先走吧。”王一博闪烁其辞的道。 “那好吧，我先走了。”我起身告辞出来，心中又惊又喜又惶恐，不知道我的感觉是不是对的。还没走出王一博办公室，我的手机就响了，是季礼打来的，他张口就问：“王经理没骂你吧？”我向他说明自己没挨骂，他就一再盛情邀约我出去HAPPY，美其名曰为我压惊。原本我是不想去的，但是因为办公室静悄悄的，想来我和季礼的对话王一博也听得一清二楚了，不如再试试他。心中这么想着，也就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