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来时，我们没坐火车，而是乘的飞机，大家在一起打打闹闹，说起他们在山上滑雪打雪仗的经历，倒也热闹，而我，再没了来时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偶尔偷看一眼王一博，他总是一副若有所思，心事重重的样子，有好几次，我装做不经意的瞥过他时，他也正看着我，我们的目光总是一触即分，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般。 　　回到公司后，我马上递上了一份申调报告。原本是想辞职的，我已经不再是半年前求职时那个懵懂的菜鸟了，况且有好几家同类型公司同我接触过，希望我能跳槽过去，薪资待遇很不错，甚至我的客户也希望我能到他们公司去帮忙，但是我实在舍不得离开这家公司，公司浓郁的人情味是别处难觅的，更何况我现在的所有全靠公司的大力栽培，我怎么能忘恩负义呢。更让我难舍的是，想像到一旦离开公司后，我和王一博的生命再没有可以交集的机会，甚至想见他一面，想听听他的声音也不能了，那样不如让我死掉算了。 “做得好好的，为什么想调走呢？”刘海宽将申调报告放到我桌上严肃而关切的问道。 　　我正盯着空无一物的桌面发呆，闻言抬头盲然的看着他，半晌才反应过来勉强笑笑道：“没什么，只是想回家了。”我申请调去的正是我的家乡，那个山里的小城。 “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一看就知道你有心事，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刘海宽搬了张凳子坐到我面前来。 “没，你可别瞎说，要我爸妈真出什么事了我可找你算账啊！”我不想让他看出什么来，调整自己的情绪开玩笑道。 “你调不走的，我不会批准的。”刘海宽不容置疑的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老大，你不能这样！凭什么啊！”我一急，声音高了八度，好在办公室里只有我和刘海宽两人，倒是行政办公室的人朝这边看过来。 “求你了，求你了还不成吗？我真得有事得回去。”我赶紧压低声音，开始软磨硬泡。 “就算我答应了，王经理那边也不会签字的，今早他已经跟我说了，让我先找你谈谈。除非你真有什么事？”刘海宽说完盯着我的眼睛，想从我眼中看出点什么来。听到王一博的名字，我心虚的看了看那边办公室，王一博正从他的办公室出来，朝我这边走来，我赶紧收回目光，把头垂得低低的。 “宽哥，你找肖战还有事吗？”我低着头没敢看王一博，只听到王一博对刘海宽说道，我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会不会是已经在心中开始恼我了。 “没事了，王经理。”刘海宽估计想把这烫手山芋抛给王一博了。 “那肖战，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王一博扔下这句话，也不等我，自己径直回办公室去了，想来他的脸色肯定不好，因为刘海宽冲我投来一个同情至极的眼色，顺便附赠我一句话，“你可别把王经理惹恼了，他虽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发起火来不是盖的啊，他可不像我这样好说话的。” 　　我深呼吸几次，心中默念：“放松放松，他又不会吃了我，大不了不干了，躲回老家去，谁认识谁呀。”然后怀着忐忑的心情，磨磨蹭蹭的朝王一博办公室走去。 “为什么要走？”王一博也不和我废话，单刀直入的问。 “为什么要走，还不是因为你。”我只敢在心里这么说，嘴上却道：“在外边飘得太久了，想回家了。”我瞥了他一眼，底气很不足的道。 “就这理由？”平时一向温和的王一博此刻说话又快又急，眼睛一直盯着我看，直看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嗯。”回望他一眼，我忽然觉得好委屈，我为他伤心难过，倍受煎熬，还不知道人家知不知道，领不领情呢。想到这里，我的眼睛都红了，害怕他看见，我赶紧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指看。 王一博估计也看到我的眼睛红了，办公室里一时间出奇的安静，半晌之后，才听到他叹口气：“你要真想回去，我也不拦你，但是你自己想好了，你是不是真得舍得离开，你的申调报告我先放着，等你想通了再来找我吧。” 　　说到底，他最终还是没有签字，我也到底没走成，我的申调只有王一博和刘海宽知道，报告根本就被他们给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