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颠簸着，小燕子斜靠在永琪怀里。
“昨天你没休息好，今天应该休息，我自己去就行了。”
永琪低眉浅笑：“那里不是山花烂漫吗？我想看看你的童年。”
“我的童年本来有个哥哥，可我从不知道他的存在，他现在在哪里呢？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小燕子满怀期待着，又十分伤感：“奶娘肯定知道一些，可她也走了，都走了……”
“我知道你舍不得，可这是没办法的事，她们一家在杭州很危险，虽然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但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对吗？”
小燕子懂事的点点头。
永琪挑帘，两人一齐露出头：“快到了吗？”
“快了，”小燕子看了看路，兴冲冲的回忆着：“我记得那位白皑叔叔经常带着我钓鱼，打猎，赶羊……跟我爹一聊就是半夜，我早睡着了，每次我都是被我爹背着回去的，”她困惑着：“不过我从十二岁起就再也没有去过，我爹说白叔叔去云游了，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说话间，就到达终点了。
永琪一下车，就看见几间草房，只有这一户人家，对面是小桥流水，两侧是柳色青青，远处就是高低起伏的山坡，果然姹紫嫣红，各种颜色的花儿绵延不绝。
他一瞬间就被这里的与世隔绝吸引了，古人追求的隐居山林，寄情山水，不就是现在这样吗？
他对小燕子口中的白叔叔越来越好奇了。
草房门口的栅栏拴住了，里面没人，两人四处转着等人回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一个身着蓑笠，脚穿草鞋的人慢悠悠的走来，他一手拿着鱼竿，一手掂着木桶，看起来怡然自得。
“白叔叔！”
小燕子看见了他，小跑着迎上去。
白皑这才看清眼前这张明艳的脸孔，一时大喜：“哎呦呦，慈儿！你都这么大啦，小时候叔叔就说你长大了准能颠倒众生，”他一眼通透的打量着永琪：“怎么样，小伙子，你被颠倒了吧？”
永琪豪气抱拳一笑：“见过白先生，我这一颠倒，没想到再也站不起来了。”
小燕子脸红的朝他腰上掐了一下：“说什么呢你。”
白皑仰头大笑，推开门请他们进去。
“这鱼正新鲜，叔叔这就给你们露一手，你俩儿先玩。”
两人见白皑热衷的鼓捣那条鱼，暂不提来意，由他做完，小燕子卷起袖子，替他准备其他菜，永琪想起《陋室铭》，觉得这里就是那样的存在，充满了兴趣，得到允许后就兴致勃勃的参观起来。
白皑见他进屋，问道：“慈儿，这个小伙子不是普通人家吧？”
小燕子边切菜，边悄悄说道：“他是当今皇上第五子，五阿哥。”
“怪不得，”白皑惊得张大了嘴，了然的点点头，表情严肃：“他们爱新觉罗家爱出情种，叔叔看，这小子八成也是。”
小燕子一口水喷出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您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为什么这样说？你们只打了个招呼。”
“你叔叔是火眼金睛，你瞧着吧，老方在天有灵啊……”
白皑轻叹一声，哼着小曲儿，继续手上的活儿。
一顿饭下来，三人吃的津津有味，小燕子嘴甜，将那条鱼夸的天上有地上无，哄得白皑乐呵呵的，永琪与他相谈甚欢，差点要坐而论道。
吃罢饭，白皑才领他们到书房，翻腾了老半天，才拿出一个用红布盖着的册子。
“你们就是为这个来的吧？”白皑拂了拂上面的灰尘：“你爹用命换来的，五个月前交到我手上，五个月了……”他露出对老友深深的怀念：“那天我们大吵了一架，世上那么多条路，他偏偏走这一条，我拉不住他，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清白啊……”
清白，清白……何伯伯也是这样说，小燕子接过册子，好像接过父亲顽强不散的灵魂。
白皑送他们到门口，一身青衣，洒脱不羁：“我与你爹相知多年，他一定希望你平平安安的过一生，不愿你被仇恨绑架，你娘也曾写信给我，除非你找到这儿来，否则不要主动给你这册子，现在你来找我，又有贵人相帮，叔叔相信你能做到的，交给你，我也算了却一桩心事，叔叔又要出远门了，慈儿，你拿好了，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永琪站定，诚挚的说：“白先生，我佩服您，我一直向往这样的生活。”
“年轻人，让你待在这儿半个月，你就受不了了，这里的孤寂让你喘不过气，让你觉得你已经被天地遗忘了，那种滋味不好受，所以我要经常出去转转，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我道行还浅，只能算个闲士，离隐士还差的远呢！”白皑欣赏的拍了拍他的肩，宽和的笑了笑：“你们还是回俗世里吧，虽然俗，但是有意思。”
永琪又是耳目一新，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屈尊郑重拜了拜这位豁达的前辈，告辞一番，两人却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往山坡上漫步。
站在山坡上，天苍苍，野茫茫，远远有牧民赶着成群的牛羊，比上次的幽谷更辽阔，更有生气，这里的宁静安逸令人神往。
永琪牵着小燕子的手，不知走了多久，一望无垠，没有尽头。
小燕子指着前方：“据白叔叔说，山的那边是一条大河。”
永琪生出许多感慨，眼神幽远，轻轻道：“你闻到了吗？”
“什么？”
“自由的味道。”
他深呼吸了一下，小燕子愣愣看他年轻明朗的侧脸，露着几分令人心疼的迷惘，她知道永琪是在问他自己，所以她没有回答，而是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与他共沐大自然恩赐的阳光。
永琪顺着她的额头，沿着鼻子，一路吻下去，碰到她的红唇，他细细的在她唇上辗转着，柔情四溢，格外珍惜，他轻轻喘着气：“我们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多好。”
“是啊，天下好像只有我们两个人，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管，一直走一直走，走到走不动……”
小燕子说着觉得太傻就笑了，她不知在永琪眼里她的这份傻气，这份纯真是多么可贵，怎么会有一个姑娘经历了那么多可怕的事之后，还有这样灿烂的笑容？
慈，此心爱也，他的心头之爱，他一生也走不尽的山原旷野。
远山火红的光芒渐渐暗淡落下，原野趁着余晖似乎有些悲壮的意味。
永琪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一匹马狂奔着跑来：“太阳快下山了，我们得趁着还有光的时候回去了，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再回来，那时候我们就一直往前走，再也不回头了，也许……”
两人先后跨上了马，双腿一用力，骏马调头飞驰，又卷入滚滚的红尘中去。
回来后，永琪日夜研究这本册子，前面有数张按着手印的官纸，是地方老百姓控告官员走私、侵地、强抢民女的口供，这样样惊心，可样样或是他的党羽所为，或是他的亲眷所为，与晏以璋并无直接的联系，他顶多算是治下不严，唯一能够置他于死地的，是造盐坊的巨额非法收入。
后半部分便是那座造盐坊的半本账册，残缺不全，上有斑斑血迹，想来是谁拼死送出来的，账册上详细记录着每年的大部分盈利都流入一位名叫“布彦”的人户中，布彦是浙江严州府桐庐县的知县，只要能证实他和晏以璋的关联，这半本账册便足够扳倒晏家。
永琪与小燕子如获至宝，将册子束之高阁，绝密封存。
永琪先下手为强，悉数逮捕了册子上的涉案官员，晏家的党羽亲眷一连八人锒铛入狱，溃不成军，晏以璋的山头尚存，只是颇有摇摇欲坠之势，似乎风一吹就散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一直没有动静，隐忍不发。
永琪反而更加不安，他直觉对手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让他后悔的机会。
一日夜里，永琪还没走到屋里，发现里面居然有微弱的灯光，心中大呼不妙，急忙踹开门，只看到一个黑衣背影从窗子里飞一般的跳出去，幸好册子还在，全府搜查了半天，也没找到这个黑衣人。
这册子如此重要，容不得一点儿闪失，永琪想了很多隐藏之地，仍然不放心，只好平时放于枕下，出门时随身携带，时刻不离。
晏府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一侍卫快步走到晏成身边，声音带着胜利的兴奋：“爷，已经得手，怎样安置他们？”
晏成笑着拍了拍他的头，表示赞许，转眼间带了一股习以为常的狠辣：“先好言相劝，听话便罢，不听话就让他们尝点苦头，现在，我们该去迎春楼了。”
柳依依正在对镜梳妆，晏成便破门而入。
“听说你跟方慈是好朋友，”他怪笑不止：“她呀，以为改名换姓，躲在五阿哥的行府里，就能逃脱法网，殊不知这杭州城里还是有人认得她的，比如你柳姑娘，是不是？你肯不肯指认方慈？”
“大公子，谁会信一个歌妓说的话？你未免太高看我了，再说杭州城谁不知道我和三公子的事，我去指认？”柳依依冷笑讽刺着：“您还不如直接让三公子去，那更有说服力。”
晏成手指流连在她脸上，声音很温柔，说出来的却是最恶毒的话：“我当然知道你的话没人会相信，我会笨到指望你吗？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副舍生取义的嘴脸，你忘了，婊子本该无情。”
柳依依的自尊被击得粉碎，她昂首不屑的看向他：“你比我这个婊子还不如，晏家就快完了。”
晏成狂笑，忽然揪住她的头发，柳依依被迫仰起头，晏成在她耳边云淡风轻的吐出几句话。
柳依依不复镇定，突然惊恐的看向他，往后退着：“不……我不要！我不要！晏成，我好歹救过你，你何苦这样羞辱我？”
晏成冷冷瞥她一眼，掐住她的脖子：“你还敢跟我提那件事！条儿，像上次给五阿哥报信那样，再去给方小姐报个信，告诉她，除非她出现，否则她的好朋友就得替她受罪。”
柳依依呼吸困难，摇头拼尽全力喊着：“条儿，不能去！”
晏成已经没有耐性，抬手就是一耳光，条儿吓得腿都软了，再不敢不去。
永琪出门去了牢房，账册上涉及的那五个官员，一个比一个难开口，尤其是布彦，从被抓到现在，整整五天，他竟一句话没有说，永琪不愿严刑拷问，只能慢慢攻破他们的心理，磨灭他们赖以生存的意志，这需要大费工夫。
出门前，他总会叮嘱小燕子，奶娘一家安全抵达四川的消息传来之前，她不能出府门一步。
小燕子谨记他的话，每次都乖乖待在府里等着他回来。
今天，像往常一样，林师傅正在教她练功，她们相处得越来越融洽，一起探讨着，比试着。
直到条儿满头大汗的进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条儿见到小燕子，便飞扑过去，带着浓浓的哭腔：“方小姐，不得了啦！晏家大少爷去找我们姑娘麻烦了，他要让我们姑娘跪到这儿的大街上唱曲儿，不许她停下，您知道外面有多少女人憎恨她，她们不会放过我们姑娘的，晏家大少爷说除非您去，他便送姑娘回去！”
“世上怎会有如此卑鄙之人？”
小燕子气的发抖，握紧手中的剑，毫不犹豫的要出门，永琪的话同时冲进了脑子——不能出府门一步，不能出府门一步。
她不出去，晏家不敢堂而皇之的进来抓人。
永琪早防范着晏家利用奶娘一家和柳依依对付自己，因为只有她们知道自己的身份，于是送奶娘一家去了四川，严密保护，柳依依死活不肯离开此地，她说她所有的根基都在这里，不想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从头开始，她也没有利用价值，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的，她也绝不会说，因此一拖再拖，迟迟不走。
只是当柳依依跪在当街时，哪曾想到，小燕子的在乎，就是利用价值。
林师傅只默默说了一句“去吧”，她向来不管与自己无关的事，转身回屋了。
条儿出门去看柳依依。
小燕子六神无主，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叫来青龙：“你去给五阿哥报信……”她想到什么，又道：“不……不能去找永琪！”
街上的叫喊声、谩骂声越来越大，那些男人哄笑着，对柳依依品头论足，那些女人看见朝她扔菜叶，吐口水，恨不得将她扒皮抽骨。
小燕子听着，整颗心像在火上烤着似的，明知晏成在引她出去，她也不得不跳进这个陷阱。
青龙死死拦住她：“方小姐，你不能出去！我去禀告少爷！”
“不要，要是永琪出面，街上那么多人，会传成什么样子！”小燕子推开她：“奶娘走了那么多天，应该安全了，既然没人能证明我是方慈，晏成就不敢拿我怎么样，我受不了了，我要出去！”
青龙堵在门口：“既然他不能拿您怎么样？干什么引您出去？其中一定有猫腻，我这就去禀告少爷，您一定要等少爷回来啊！你们几个，把人拦住了！”
说罢他轻轻一跃上了房顶，飞奔了出去。
等了一刻钟，又一刻钟，青龙仍然没回来。
条儿隔着门不停地哭喊着：“方小姐……方小姐……我们姑娘快撑不住了，您快去救她啊！”
小燕子知道青龙一定是遇到麻烦了，她想到柳依依现在的遭遇，快要疯了，这比她自己跪在街上还难受，依依当然希望她不要上当，可她若是真的不出现，依依会难受一辈子的。
她再也坐不住，提着剑便要奔出门。
门口的侍卫齐齐挡着她，小燕子左劈右砍，侍卫们仍不让步，她扔了剑，转身跑到院子边，三步并两步跃墙而出，侍卫们的劝阻声通通抛在脑后，不顾一切的跑向街口。
她扒开水泄不通的人群，一个女人正指着鼻子骂着，那话根本不堪入耳，柳依依白色的衣服已经满是污渍，头发上挂着菜叶，额头青了好几块，她摇摇晃晃，好像快要晕倒，坚韧的紧闭双唇，一语不发。
条儿站在一边，痛哭着。
“都住手！”小燕子一个箭步冲上去，跪在柳依依身前抱住她，护住她，将她的头发拨到脑后，清了清上面的破烂，用温暖坚定的目光看着她。
柳依依终于抬眼对上她的眸子。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人们对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少女充满了好奇。
“依依，走，我带你回去。”
小燕子将她搀起来，条儿紧跟着捡起她的竖琴。
“好一出姐妹情深啊，别急，方小姐，柳依依可以走了，你得留下吧。”
晏成一贯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周围自动绕出一条道来，他终于露面了，锦衣华服，神气凛然，人们又开始议论纷纷了。
“大家都看清楚了，她就是罪臣方之航的女儿方慈，是官府追羁的逃犯，”晏成一挥手：“来呀！将犯人捉拿归案！”
官兵齐踏踏的过来，人群应声而散，散是散了，只是每个角落里的人都不会错过这样的热闹。
小燕子吩咐条儿道：“你先送依依回去。”
柳依依抓住她的衣角，担心的看着她，小燕子摇摇头，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谢谢你，依依。”
见柳依依蹒跚的走后，她看向晏成，那目光，似乎要将他刺上几千几百个洞。
“晏成，我是五阿哥的人，你敢抓我？”
晏成走近道：“不是我要抓你，是皇上的旨意要抓你，五阿哥也不能违抗圣旨吧？相反，他窝藏逃犯，自身都难保了。”
小燕子冷冷的避开他：“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是逃犯？”
晏成得意的一笑，小燕子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带走！”
府里的侍卫冲上来，与官兵对抗着。
“我劝哥几个，不要影响官府办公事，我们只是带走方小姐问几个问题，她要真是清白的，自然就放回来了，到时候你们要杀要剐随便，现在这样可不好。”
晏成使了个眼色，一众官兵与侍卫们缠斗起来，终究寡不敌众，眼看着小燕子被带走。
买菜的老妇人看见这一幕，大叹：“造孽啊，造孽。”
旁人皆知她是在说晏成，却各自噤声，做着自己的事，街市又恢复如常，仿佛一切未发生。
小燕子被带到一间单独的牢房，阴暗森森，她不禁浑身发冷，尤其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她汗毛都竖起来了。
晏成嗤笑道：“害怕啊？”
小燕子挺胸抬头，大声道：“我不怕。”
晏成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她的眼睛里明明透出憎怕，偏偏就是要嘴硬。
他推了她一把：“不怕就进去！”
小燕子一眼看到两只老鼠在乱窜，她本能反应往后躲，颤声喊道：“放我出去，我要见五阿哥！”
晏成见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居然生出一股怜惜之情，手想替她擦泪，被小燕子一把拂开，眼神厌恶：“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晏成反而笑了：“死到临头了嘴上还是不饶人，”他缓缓进了牢门，高大的身躯笼罩着小燕子，他细细打量眼前的女人，肌肤胜雪，倾国倾城，一双明眸堪比天上星，将这灰暗的牢房都衬得熠熠生辉，他喉咙动了动：“我有点明白五阿哥和我三弟为什么总做傻事了……”
他不敢再动，因为小燕子手中多了一把匕首，正抵在他的脖子上。
“死到临头的不是我，是你，是你们，”小燕子手中的锋刃凌厉：“我这一刀刺下去，你就死了，但我不会这么便宜你，我要你看着晏家倒台，看着你自己从一个公子哥变成阶下囚，夜夜受到良心的谴责。”
她字字句句说的认真，晏成竟心中一震，他面上毫不在意的冷冷一笑，不可置否的说道：“胜利的代价是很沉重的。”
说罢出了牢门，狱卒哐啷一声上了锁，小燕子无法抑制自己对一种动物天生的惧怕，缓缓退到一个角落，抱紧双膝，努力平静下来，牢里不知有什么莫名的气味，她慢慢没有了知觉。
花香弥漫，绿树茵茵，一个宁静的午后，父亲坐在石凳上喝茶看书，母亲掂着她的手教她学走路，她东倒西歪，奶娘在另一头笑着喊她，小慈，到奶娘这儿来，快来。
然后长大后的她欢快的投向母亲的怀中，娘，我有喜欢的人了。
母亲正擦拭着父亲的宝剑，笑着摇摇头，傻丫头，你懂什么叫喜欢，人家给你些好玩的好看的，就把你拐跑了。
父亲一脸戒备，怏怏不乐，他一定要比我这个做爹的对你更好，否则凭什么做我女婿？
奶娘绣着鞋面，插嘴，得先让姑爷过我的眼，这首先长得要俊俏，学问还要好，功夫也不能差，对了，最重要的是孝顺知礼，都符合了再请老爷夫人考验，他俩都满意了才作数。
她一点也不嫌条件苛刻，眼睛得意的笑弯了，那你们放心，他只会比你们要求的还要好！
母亲无奈的点的头，叹气，女大不中留。
屋子里笑声一片，其乐融融。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她感到身上多了件衣服，带来了丝丝暖意，她嘴角微翘，犹自沉浸在美梦中。
津ICP备2022002164号-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权保护声明 不良信息举报:jubao@ihuaben.com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