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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工具人

草甸间零星散布着土黄色的最猛胜，蜜蜂显然在翻找搜寻着什么，翅膀发出低微的蜂鸣。比起往日铺天盖地的出动规模，这一次蜜蜂的数量很少，只有五十只左右。但用在这种事上已经足够了，并不是所有的行动都需要大张旗鼓，有些事情动静越小越安全。

傀儡依旧是一副半蹲的姿势匍匐在草丛深处，面具和皮毛遮盖组成身体的树根和土块。裸露在外的手臂支撑着下颚，指节和手背呈现出没有丝毫血色的苍白。这种草草堆砌出的粗劣产物和真正意义上的傀儡完全没有可比性，不仅招式和行动会受限制，视线和感知也会产生极大的干扰，每次使用都像是吞咽掺杂泥沙的米汤。随着冲突日渐激烈，被损毁的频率急速上升。

不过对于不涉及强力战斗的状况，这种程度的工具依旧是用起来最顺手的那种。因此他只是等候在一边，直到蜜蜂嗅到尸骸的气息，成群聚集过去，一点点清除覆盖其上的残土。

一个月前，杀生丸用悟心鬼的牙齿打造出了斗鬼神。由于邪气太过强大，把铸刀的匠人都赔了进去。不过那对兄弟无论从关系还是脑子都没什么显著的进步，依旧爆发了一场规模不小的冲突。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但周遭的景象还是那副惨不忍睹的鬼样子。深绿色的草甸上布满被剑气砍削后形成的划痕，东南角残留着辐轮形状的压坑。最醒目的是位于正前方一丈宽的红色焦土，中心是被利器戳出来的细痕，已经瓷化的边缘结出不规则的坚硬釉质。这片地带靠近山区，夏季雨水很是丰沛，坑洞和划痕早已被冲刷的很模糊。然而残留在土壤内的剑气依旧渗透出刚硬的气息，被划过的土壤寸草不生，像是被烧灼过一般，裸露出死气沉沉的暗红色。

傀儡饶有兴味地目睹四周，空洞眼眶内透出猩红色的暗光。片刻后他低下头，嘴角勾出一丝细微的笑容。

卓越的武器。

所有成功的作品都不会只依赖同一种事物，使用者很重要，材料本身很重要，铸造者的技术同样也很重要。奈落和大部分人一样讨厌不自量力之人，但和大部分人不同的是，他欣赏某些不择手段的做法，也从不觉得贪得无厌是坏事。

最猛胜进行一连串的地毯式搜寻，终于在土层内刨出零星的碎骨片。作为目前已知的、实力仅次于刀刀斋的铸器匠，灰刀坊在那场战斗中被犬夜叉劈成了碎块，连完整的尸体都没留下。蜜蜂只找到两块被劈开的天灵盖，至于脑髓和脏器早已在妖力和雨水的冲毁下，消失的一干二净。

奈落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毕竟本体保存越好，复活后还原度也越高。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他也不再强求。蜜蜂旋即拾取头盖和骨片，朝着人见城的方向远远地飞了过去。

—

人见城地宫

整个地宫填满了蹿动的节肢，触手和软肉沿着神经线滋生组接，将剩余的空间塞的满满当当。然而就在如此紧张狭窄的地室环境下，最中心依旧空出两丈宽的球形空间。灰刀坊的头盖被浸入能容纳两人、厚度约五寸的石瓮内，开裂的骨片重新拼合，缝隙正中嵌入指节大小的碎片。或许是与修补的东西有关，碎片边缘生长出虫肢形状的钩刺，牢牢地钉入骨片内部，像是修补瓷片时留下的暗钉。地宫内一片近乎混沌的漆黑，碎片发出红光在黑暗中显得异常刺眼。在四魂之玉的驱动下，拼合后的骨片迅速修补愈合，并逐渐向外增生，长出完整的妖怪头骨。

石瓮内部盛放着满溢出来的，热气腾腾的紫红色肉浆，汤汁自行涌动翻滚，不住地沿着瓮口边沿淌下来，像是被捣碎后煮开沸腾的肉沫。复原后的头骨浸泡在正中央，海绵般不住吸收汁浆。随着新能量的补充供应，原本暗红色的碎片颜色逐渐发浅，微微透出诡异的暗紫色。吸光了整缸碎肉的头骨缓慢地变红，空洞的骨腔开始造血，并逐渐增生出肌肉和和眼球，以及更加复杂却又极其重要的脑髓。

增生陡然变得非常缓慢，缸底的头颅被触手顺着脑干连接，小心地托举至半空补充血养。三个时辰后，修补出完整头颅的灰刀坊睁开血红色的双眼。然而这个程度显然也已经是碎片的极限，红紫的的亮光几经闪烁，终于再次黯淡下来。

灰刀坊恢复意识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死透了。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一方面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一具尸体，但另一方面头脑又极其清晰地保持着思考的能力。他能感知出连接头部的另一种与他毫无关联的、庞然大物的行动。就像寄生在鲸鱼身上的藤壶感知巨兽血管的脉搏跳动。

然后他终于彻底清醒，发现自己只剩下头颅，悬空吊在漆黑的空间，脖颈和后脑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筋脉和血管。四周被各种形状的妖怪肢体堆积的水泄不通，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复活，附近组织大幅度涌动，从头顶正前方的位置缓慢浮现出成年男子的躯体。

一个外形相当不错，但放在人类里也略显瘦弱的年轻男性，上半身凝聚出赤裸的人形，背部密密麻麻插满手臂粗细的管道，下半身像是被吞噬了一般，扭结出乱七八糟的结缔和神经。他似乎是整个组织的中枢，但也很可能和他一样只是寄生在组织上的俘虏。直到男子移动到他身前，灰刀坊终于闻到那股熟悉至极的气息。那颗被杀生丸带来、复活后被硬生生拔下牙齿的巨型头颅，他在那具头颅上闻到过极为相似的妖气。

“灰刀坊。”

男人很低沉地说了一句，上半身经过拼接，虽然削瘦但也并不孱弱，只是声音里明显有一种疲累感，像是连续几日都未能好好休息。肤色也并非健康的血红，面容微微泛起青色，透出大病或将死之人才会有的病态苍白。

“脑袋恢复的还不错嘛……”他保持着俯视的姿势，看着面前的头颅。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又太过怪异，即使是妖怪也完全超出他能思考的极限。但还没等灰刀坊从彻底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一根暗红色、近似蛛网般的神经线，从男子脊椎内生长出来，径直刺穿头颅的后脑，并朝着脑髓扎了进去。

灰刀坊原本灰败的双眼再次变成血红，内部的意志显然在极力的抵抗，一时间地宫内只有触须扎入髓体的黏腻声响。奈落依旧是一副懒散悠闲的样子，倚靠着自身的节肢，右手的指背很轻地托着下巴。

“你还是省省吧。”他语气温和地说道。

“锻造斗鬼神所用的牙齿，来自我创造出的悟心鬼……你连死掉的分身都抵御不了，现在又能做什么呢？”

暗红色的神经线源源不断地分裂滋生，将整颗脑袋缠的严严实实，像是蜘蛛捕获猎物时包出的巨型丝茧。内部头颅依旧在挣扎，将丝囊顶出细微的颤动。男人深吸了一口气，依旧是不急不慢的语气。

“你似乎恨错了对象，”他说道。

“附身的是剑，你能力不够不能怪我，至于妖怪本身……那更与我无关……惹来麻烦的人，杀了你的人，都是那对兄弟。”

“但复活了你的人是我。”

他说着凑近丝囊，看着内部闪烁不定的红色瞳孔。

“愿意解决掉他们……重新给你机会的，显然也都是我……”

男人说着，露出一丝温和至极的微笑。在虫肢涌动的昏暗空间内，异常的怪异。

“这是我非你不可的原因，有底线的人和妖，都做不了事。”

蛛囊内部突然发出一连串骨骼碎裂的巨响，神经线终于刺穿头骨裂缝，彻底侵入脑髓。灰刀坊血红色的双眼逐渐黯淡，又重新被新的光亮填满。奈落目光冰冷地看着这一切。

“为了铸刀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掉十个人类幼童的你……”他说着移动触手，将悬挂在空中的头颅举至面前。

“那种仅次于刀刀斋的锻造技术，还有不惜任何代价的野心……愿意为我所用吗？”

红色蛛丝缓慢被吸收回身体，从头颅的缝隙内脱落。骨片顿时露出指洞大小的钻痕，又在碎片干预下迅速愈合消退。灰刀坊再次恢复意识，全然没有先前的愤怒和惊恐。眼白像是被瘴毒浸泡过，透出淡紫色。

“谨遵授命。”他近乎机械般说道，语气中没有任何情绪，空洞的像是一具被吞噬灵魂的麻木傀儡。

—

基地

蜷缩在树根内休息的神乐被远处的响动声吵醒，声音并不是很大，但那股毒性猛烈又极其阴郁的气场，就算是隔着三里外她都能感知出来。风使顿时一个激灵从地上跳起来，刚探出头就与奈落打了照面。奈落依旧是原来那副披着狒狒皮，戴着深绿面具的模样。他并没有看自己，只是一言不发朝着迷雾笼罩的山谷缓慢前行。除了本人，他的手中还提一个关狐兔的木笼，蒙着厚厚的黑布，看不清里面盛装着什么。

绝对不是傀儡或者人偶什么的——身为奈落的分身，这一点她还是能够立即区分出来。进入山谷的绝对是真正的奈落，只是他的状态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糟糕，面色苍白冰凉，脖颈两旁浮现出根系状的浅淡血管，仿佛下一秒就会散架般，呈现出灰败的青色。神乐保持着呆坐的姿势，目瞪口呆看着他进入浓雾弥漫的山谷。但还没等她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只暗绿色的触手从浓雾中蹿出来，径直卷住脚踝将她头朝下扔出结界。

视线陡然变得无比刺眼，神乐摔在草地上，阳光很刺目地照耀在头顶。直到肺里吸入一个月来久违的新鲜空气，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赶了出来，重获自由。

—

枫村

“奈落怎么会突然想到去那里……”和法师对视了好一会儿后，珊瑚终于忍不住问道。

半个时辰前，除妖师和法师收到了风使发出的信息。连接意识的媒介，是弥勒按照式神碎片仿制出来的。为了防止被发现，法师并没有用神道法器做媒源，而是想办法找来几粒和神乐耳坠质地相似的翠玉珠子。但这样一来，传输的内容无论从时间还是音质都要打折扣。神乐显然也害怕消息被不该接收的人中途拦截，只是简短地说了她看到的，之后链接就被自行掐断，再没有出现过。

“不清楚。不过他如果那个样子还坚持去那边，就一定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弥勒说着用指尖压住鼻梁，上一次小队聚集后，他和珊瑚开始着手调查各自的事情，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两人合力调查妖材的流通——他实在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去调查一个跟随妖怪的人类孤儿。好在五人组每次在城中投宿，珊瑚都会借此机会去城下町补充制作毒粉的药材和工具，因此其他人也并未怀疑过什么。

和桔梗料想的一模一样，这段时间妖材市场明显出现了大幅度的变动。市面上凭空多出大批低价贩卖的材料，种类五花八门，有从妖怪身上剥取的甲壳和肢节；用妖花上提取出的来做迷香的剧毒花粉，和用大捆计件、有麻醉效果的植物根叶；榨干蜂蜜后用来做药材的蜂房；当然还有非常关键的，来自西海的白玉珊瑚。背后的卖主从不露面，也从不当面谈生意。货物的质量并不算优质，价格也并没有刻意压低或提高。而且妖怪用人类身份贩卖妖材，在这个领域一向是半公开的秘密，因此除了弥勒珊瑚，其他人并未刻意关注。唯一让他们觉得奇怪的是，卖主似乎只对纯银感兴趣，银器交付的货物份量成色明显要比往常高。其他货币也都在收到后，以最快的速度转换了出去。附近地域银的价格都因此提升了不少。但当珊瑚还想继续深挖下去的时候，隐藏在暗处的人也发现了他们，没过多久这一带的市场突然恢复了原样，就好像从未有人闯入过。

他们并没能找到多少有价值的信息，但有可以确认的一点是，奈落的真正目的绝对不是简单的捞金，但……

“他收集那么多的纯银，到底要做什么呢？”

神乐只看到奈落半死不活地拖着一个黑色笼子走进山谷，之后就被扔了出去。而到现在他们连山谷的位置在哪里都不清楚，那片地域里究竟隐藏着什么自然也无从知晓。但能让奈落如此大费周章的隐藏行踪，绝对不会是简单的养殖蜜蜂的农场。

“现在只能看钢牙了……”

神乐同样把信息留给了妖狼，现在少狼主想必已经在追杀风使的路上，这也同样在巫女的预料之中。奈落的城往日会笼罩着一层相当强力的隐蔽结界，但这段时间，这股力量明显出现了松动的态势，犬夜叉隐隐嗅到了气味，正在赶赴的路上。弥勒珊瑚对此求之不得，毕竟钢牙独自探路太过冒险。他们必须赶过去进行支援。

神乐加快了飞行速度，身后一记淡蓝色闪电斜斜擦过鬓角。少狼主在身后全力追赶，碎片显然被开到了最大，右手则不停地启动雷电打出致命伤害。座下羽毛方才被自己刻意减速，劈坏了一小截主干，飞起来歪歪扭扭根本去不了更高的地方，因此风使只能保持高于树木的距离低速撤退，刚好在妖狼勉强能追击的范畴。虽然表情是一副苦大仇深不共戴天的模样，但少狼主的攻击并没有真的打中要害，只是招式看起来吓人。饶是如此，神乐多少还是受了些皮外伤，右边袖子几乎被整个烧焦，发出刺鼻的糊味。

两天前神乐被扔出基地，之后一直在山谷附近漫无目的地瞎转。奈落并没有禁止她回人见城，但自从桔梗离开后，那家伙就开始毫无根据地乱发脾气。有两次她只是在庭院外的草地上站了一会儿，就被头朝下扔进渡橹里。天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回城，不到万不得已，风使才不会蠢到上赶着去触霉头。

而且她本人也很讨厌那座城的氛围，因为巫女的缘故里面全是人类，虽然嘴上不说但傻子都知道自己是妖怪，那种眼神每次都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因此，神乐整整两天都只是漫无目的地到处闲逛，接着很“无意”地遭遇追杀仇人的钢牙。之后事情顺理成章，神乐手上还有一百多条妖狼的命，钢牙毫不犹豫地动手开打。由于提防奈落用神无监视战局，双方打得十分卖力。不过比起假城那场守株待兔式的伏击，少狼主身内安装三块碎片，右手的五雷指虽然不能发动致命大招，但制造小范围电击和爆炸还是手到擒来。附近的尸骨都被扔进山谷当了花肥，神乐招架起来异常吃力，龙蛇之舞只挥动了两三下就被撕开口子，不得不朝着基地方向拼命后撤。

动静闹的这么大奈落肯定会知道，不过这次就算他知道也怀疑不到什么。山谷本身就有一层强力的隐蔽结界，神乐走投无路选择躲回去是很正常的选择。再者很重要的一点，在风使眼里那地方原本也只是个种花养蜂蜜的农场。除非那里真的像巫女说的那样，隐藏着很重要的秘密。

事实再一次证明了桔梗的猜想，在距离山谷还有一半路程的时候，被追了一路的神乐接收到来自琥珀和傀儡两方的支援。除妖师显然是被紧急抽调过来，跟随着的妖怪携带着几只超大号土蜘蛛，其中一只铁链只捆了一半，三条腿隔空乱动异常恶心。

凭空多出三人后战况顿时逆转，除妖师打起架来六亲不认，傀儡不擅长近战，却能用瘴气和土木触手暂时困住钢牙的行动。妖狼明显顾忌着他是珊瑚弟弟，出手并没有下杀招，因此很快中了瘴毒倒在地上。虽然心里一点都不情愿，但奈落眼睛就在边上看着，神乐也只能当机立断，主动甩出风刃削下钢牙双腿上的碎片。

但就在她喋喋不休说“正好趁现在把你的头也砍下来”的时候。少狼主终于回过神，右臂蹿出雷火，将缠绕在身上的触手和骨链炸出炫目的蓝色电流。

傀儡被当场炸成粉碎，骨链则被烧成黑色弹飞出去。琥珀丝毫没有恋战，带着蜘蛛远远撤出去。场面顿时变得极其尴尬，神乐不可能真的把少狼主的头砍下来，也不能在奈落已经知晓的前提下，就这样把碎片再还给钢牙，因此也只能趁势坐上羽毛逃离战场。

两块碎片就这样砸在手里，握上去像是两块烧红的烙铁。不过奈落的注意力似乎也完全没放在碎片上，她在天上飞了老半天，蜜蜂都没有主动和她讨要过。但有一件事的确是对的，那片山谷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到了这个地步，奈落也并没有下命令让她回基地。

但山谷里如果真的隐藏着很重要的东西，奈落本人并未出动，而仅仅是派出傀儡和除妖师，或许也恰恰说明他本人出了某种状况，根本无法亲自前来。

这一点并不是神乐瞎猜的，也许是分身与本体间存在着某种特殊的连接，或许是心脏在别处。这段时间她很明显能察觉到，奈落的身体出现了变动，像是非常松散又很脆弱的状态。这两天的感觉尤其强烈，似乎连意识都极其的混乱模糊。但她能感知到的也就是这些。

如果他真的处于一种极其不稳定的虚弱状态，神乐就更不打算回去了。打斗的过程中她故意放跑了钢牙的两个手下，现在犬夜叉一行应该已经得知了消息，正在赶来救援的路上。她正好能拖出足够的时间，直到五人组顺利救场。

只不过……

神乐挑了片风景不错的草坪落地，之后躺下略作休憩，两块碎片安安静静地躺在手心。她盯着手头的碎片，终归还是犹豫起来。

—

自己这段时间和少司命打听了不少事情，除了那坨紫色肉块，道士知无不言。她不仅告诉自己奈落和桔梗就住在海边，还知道两人各带着一个孩子，完全是一副逗小孩过家家的姿态。当然那个所谓的奈落只是一个更高级的木制傀儡。但桔梗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居然也有耐心陪他玩下去。

小队是巫女和道士一手建起来的，只是其中一个摆明了倒向奈落，另一个又是这样的态度。到目前为止，奈落已经搞了一大堆动作出来，身为统领的巫女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神乐不得不怀疑，桔梗对奈落，或许从一开始就没什么杀心！！

当然这一点并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巫女说白了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女人。还是个能看上犬夜叉，舍了四魂之玉也想过普通日子的主儿。除妖师和法师倒是对桔梗超乎想象的信任，但他们原本同为人类，又和旧情人一伙，有什么事巫女肯定会优先救他们。钢牙虽然是妖怪，但命脉终归掌握在自己手里，即使输了也能自保逃命。只有自己是奈落方的人，心脏被奈落掐在手里随时会送命不说，和其他人——尤其是钢牙挂着一身血仇，出事后别人未必会保她。

自己加入队伍完全是为了活命，至于其他人的想法，讲真那从来与她无关。如果桔梗真的靠不住，她就是摆在明面上的弃子，早晚都是死路一条。为保万一，神乐必须得给自己另找一条出路。

但还有谁能毫不犹豫地杀死奈落，又能有强大的力量，斩断她与奈落之间恐怖的链接……

……

脑海中顿时闪过某个金眸银发的挺拔身影，神乐一个激灵顿时从草地间坐起来。

对啊！还有那个人不是吗？！！！！

如果是杀生丸的话，他同样在追杀奈落，又拥有完全碾压其他人的妖力。如果自己能投靠他的话，想必能更快地从囚笼中解脱出来，她已经受够这种半人半鬼的生活了。只是这样的话，碎片就不得不作为投名状奉送给他……

神乐想了想，随手将碎片抛起又接回来。

无所谓了，说实在的，钢牙对她也从来没什么好感，不对她下杀手完全是因为他更恨奈落。如果奈落真死了，天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再次清算。就当是用碎片替他解决了仇人，也不算辜负他。

想到这里神乐心情大好，旋即乘坐羽毛，远远地飞了出去。

—

杀生丸的气场就算是十里外都能感知出来，和奈落那种只愿意躲在暗处一肚子鬼蜮伎俩的家伙完全不同，杀生丸从来不会隐姓埋名，也不会隐藏自己的行踪，一直以来都是是奈落想方设法躲避他。神乐找到他并没有花费太多气力，犬妖同样闻到了结界松动的气息，与基地的位置并不算太远。先前神乐奉命告知他关于悟心鬼的事情，因此自己再次到来时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敌意。不过自己也的确不是来找他干架的，因此她只是当面拿出碎片，表示愿意协助他夺取完整的四魂之玉给他，条件只有一个：

“把奈落杀了。让我从那家伙身边解脱。”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点。

“以你的力量完全可以办到，只要杀了他，就能得到他收集的全部碎片，只要使用它，不就能随心所欲吗？”

但事情终究还是让她失望了，杀生丸对四魂之玉毫无兴趣，也不想发善心去救人。

“你想要得到自由，就该自己利用那些碎片。”银发金眸的男人很冷淡地看着她。

“我没有义务协助你，至于你，如果没有独自一人下手的觉悟，就不要想背叛。”

神乐气的全身哆嗦，但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言语，也只能气冲冲离开。另找靠山的事情就此泡汤，唯一庆幸的是兄弟俩关系不和，杀生丸就算知道碎片的事，也不会和犬夜叉一行说漏嘴。自己手里除了碎片，还有半块淡紫色的式神花瓣。事到如今，桔梗和她的小队真真正正成了她唯一的出路。

也罢，从来没有什么该不该的。也只有巫女那种胡乱发善心的家伙，才会耗费心血去做和自己全然无关的傻事情。

当然事情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被她来回折腾了大半个晚上。钢牙的手下总算拉来了救兵，神乐心不在焉几乎迎头撞上了犬夜叉。只是比起知晓自己身份的弥勒珊瑚，犬夜叉和戈薇下手明显没轻重，戈薇又经过道士点拨，战力简直提了三个层次。钢牙两只小腿被划开口子，走路都困难，一直被弥勒架着肩膀。其他人不好出面干预只能守在边上干看，风使完全被碾压式攻击，仓皇丢下碎片狼狈逃命。

这次她是真心要逃命，但不管有心还是无意，奈落都没再给她带路的机会。很快自己再次收到支援，犬夜叉从背后劈过来的风之伤，被淡紫色的防护结界硬生生挡了下来。

面前是裹着白色皮毛的奈落本人，他看上去像是在泡温泉的途中紧急跑出来镇场子，肩部以上裸露在外，甚至能看到锁骨。他的状态还是和刚入山谷一样紊乱，只是外表却和平日并没有多少差异。而奈落也全程也都阴着脸，直至看到神乐全身都是被打出来的血口，明显不像是做戏的时候，面色才稍微舒缓了些。

不过他是什么脸色并不是犬夜叉关心的事情，奈落是半妖的事情被少司命明里暗里透露给了他们。而经过这段时间的折腾，五人组也终于注意到，奈落作为聚合体同样有衰弱的日期。但奈落对此并没有太过上心，相反很大方的承认事实，之后得意的告诉他们。

“由人类和妖怪诞生的你，根本构造就和我不一样。我可以依照自己的意志自行挑选那个时候，和你这种只能一边躲避敌人一边发抖的家伙，完全不同。”

犬夜叉被气的全身炸毛，但对笼罩在两人面前的防护无可奈何。结界挨了一记风之伤却毫发无损，奈落对这个结果极为满意，冷冰冰的嘲讽了几句，带着神乐几乎大摇大摆地离开，直接将对面气成半死。神乐乖顺地缩在一旁，或许是她的错觉，奈落的身体远比她想的还要松散，刚才那波交锋似乎耗尽了他全部的气力，仿佛下一秒就会重新松散开。

身为聚合体，不可能这点凝聚力都没有，这段时间，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基地

深紫色的结界从天而降，缓慢地降落在山谷边沿的松软泥地上。神乐不知被吓傻了，还是伤情较重，软趴趴地卧在地上。奈落也没有理会她，淡紫色的球形结界和整体防护缓慢融合后，奈落再次进入山谷，将风使丢在一边自行愈合伤口。

神乐被重新囚禁回基地，不能外出也不能随意走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奈落显然对内部进行了大规模改造，地上随处能见到很细碎但又极其坚韧的头发。被关了两个月又重新被扔回来，风使看着熟悉到极点的草坪和山壁，整个人差点没再次疯过去。

如果没有独自下手的觉悟，就不要想背叛……

脑海中莫名浮现出杀生丸的言语，还有那股冷淡至极的神情。神乐顿时一股火涌上来，抓起手边泥巴用力扔向入口。

说的轻巧！！以为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吗！！

胆小鬼！！！混账！！亏她以为还是男子汉的人……

简直是错看他了！！

……

山谷依旧笼罩在迷雾中，内部散发出令人昏昏欲睡的迷幻香气，若是以前自己早就蜷缩在地上睡觉了，但现在她只是看着那层迷雾，神智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杀生丸说的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说到底桔梗一行也没必要帮她，真要救自己，就得想办法提供更多的情报给她们。现在所有人中唯一接近基地的只有自己，无论怎样她都必须搏一把。

想到这风使拿定主意。虽然那场冲突中奈落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异状，但内里依旧耗尽了大部分气力，看样子他似乎再一次陷入了分散和沉睡。鉴于他以后很大可能会一直留在这里，想要找出点什么，这是唯一的机会。

山谷依旧浮动着浓郁的雾气，空气中传来甜腻的熏香。风使不再犹豫，小心翼翼地走进浓雾，赤裸的双足踩在草甸上，发出很细微的响声。

—

最先看到的是花。

和树一样高的成熟花卉，开放后能容纳两个成年人，从下往上看像是红色的巨型树冠。或许是吸收了尸骨和人血，花瓣外壁浮现类似肌肉和血管般诡异鲜红的纹理，隐隐甚至能看到血液流动。这种类型的妖株周围往往生长危险的虫类，这边也不例外，每隔五十步，花萼下方的植株上就会出现灰褐色的蜂巢，和平日在奈落手上见到球形巢穴完全不同，野生的最猛胜巢穴像是一团椭圆形的不规则囊瘤，血红色的蜂蜜从内部零星渗出，像是瘤管破裂后涌出的脓血。最中心是巴掌大的暗孔，土黄色的蜜蜂钻入钻出。巢穴附近的昆虫都很容易暴走，那些小家伙显然也发现了行走在下方的神乐，蜂巢内顿时发出低频但又短促地警告声。不过风使无心抢夺蜂蜜，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只是紧贴着树根底部悄然前进。蜜蜂也很识相地并没有主动攻击，因此虽然表象凶险，到也没生出太大的波折。

道士拉来的那些球根被人血滋养了几个月，都已经长成了一番气候。花根底部堆积着大量的人类尸骨，大部分都是战场上的士兵，不过也有不少都是平民装扮。但无论生前是何种身份，死后的它们都是白骨。花朵的吸收能力只能用恐怖来形容，神乐最开始还捂着鼻子，后来摔了一跤头朝下砸进骨堆里，却没有闻到丁点臭味。尸骨的筋肉血液连同骨髓都被根须榨吸的一干二净，只有酥脆的骨片白森森地蔓延开。

这个场景相当震撼，但多少还在神乐的预料之内，因此她只是收起扇子，小心地用花树掩盖身形，朝着内部继续进发。大约又走了半柱香的功夫，香味明显淡了许多。周围依旧是遮天蔽日的巨型曼陀罗，只是比起外围被滋养的饱满肥大的花朵。植株明显小了很多，也显得有些稀疏。地上不再堆积尸骨，而是遍布着细小的深灰色藤蔓。藤条随意扭动，像是植物形状的灰色毒蛇。

这种植物自己在人见城附近见过几次，是通过制造幻觉缠绕动物和行人后吸收血肉的妖藤。不过这种植物不喜阳光，因此并不常见。藤蔓显然是花了很大功夫被移植过来的，脚底土质变成了酸度很高的红色黏土。风使原本还在躲避缠绕，但藤条也闻出了她身上和某个人极其相似的气味，蠢蠢欲动的枝叶顿时万分惧怕地缩成盘卷，硬生生开出一条通道出来。

走到这里，神乐终于从枝叶和花朵的缝隙间看清楚山谷的全貌，整片谷地的地势呈菱形，四面都是高耸坚硬的灰色山崖。山谷前半部分种植花卉，后半部分地势突然急剧下陷，在谷地的中央再次形成更低洼的凹陷地带。藤蔓也急速消退，零星出现黑色的发丝。慢慢地头发的数量越来越多，直到形成厚厚一层近似蛛网，却又比蛛网更加结实的黑色丝蔓。而蜜蜂的数量也急剧减少，远远看上去，像是巨型蜘蛛织出的黑色丝巢。而与此越来越近的，是明显不同于花蜜、仿佛内脏和胃囊般的黏腻腥味，还有仿佛肉类和脏器被炖煮时才会发出的翻涌和密集的击打声。神乐想起被琥珀带走的那些土蜘蛛，不由得全身打起了冷战。

不过二者之间只是相似，头发和真正的蛛网差别还是很大的，神乐也不想就这样被没见过的东西打了退堂鼓，因此只是将扇子别在腰间，挑了身边个头一株最大的花枝开始攀爬。虽然只是一朵花，但茎秆和枝叶不亚于树龄二十年的普通白杨。头发缠绕住整个主干，表皮都被勒的变了形——但绝对不会是普通的头发，双手触碰的瞬间，像是握住一把锋利的钢丝，将指尖瞬间割出细小的口子。随着高度提升，那股仿佛肠肚蠕动的声音也越发响亮。神乐确保叶片遮住自己全部身形，这才拨开一点叶片。

然后她见到了一生中最恐怖的景象。

满满一谷坑的触手，大团深绿色的触须在底部翻涌搅动，混合着各种形状的妖怪肢体，蝎腿、螯肢、长满绒毛的蚯蚓节段，缀着眼珠的血管瘤，密密麻麻的堆积在谷底，像是五颜六色的内脏和蛔虫组成的湖泊。

谷坑的边缘囚禁着——确切地说，是存放着一个浸泡在悬浮水球里的短发女妖，手臂和脖颈被蛛网状的头发缠的严严实实，脊椎被从上到下掏出三处拳头大的孔洞，大团黑色长发从脊髓内被缓慢地抽出来。一点点形成蔓延半个谷底的黑色网罗。猛地看过去，就像一只正在吐丝的人形蜘蛛。女人显然也是死而复生的东西，已经被彻底毁了神智，只剩眼白的瞳孔涣散开，脑袋上插着一片被折成两半，又被碎片拼补完整的红色发篦。

女人正前方的位置，安放着一座月牙形的红色风炉，底部熊熊地烧着炭火，不断有妖怪携带木箱飞过来，将大块生银条倾倒进锻炉内。混合着从逆发结罗体内制造的发丝，浇铸出银白色的巨型链条。火炉的上方是一颗妖怪的头颅，脑干和脖颈连接着白色的神经和血管。头颅显然能自行调动部分躯体，随着眼神和话语。藤条和触手延展伸长，不断敲击模具和链条，将大块的木柴源源不断地塞入灶内。

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神乐被眼前的景象惊出一身冷汗，但还没等她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耳边旋即亮起头颅的说话声。

“还不够，”声音听起来异常沙哑，像是被粗砂磨砺过一般刺耳。

“杂质太多了，有铅和锡的不能用，含硫的部分都要剔出去，现在收集到的量只有计划里的六成，还不算损耗。”

他说着利用触手缓慢扭转脖颈，盯着深绿色的湖面。

“火力也不行，这些头发原本就是半死物，想要完好无损地包在里面，只能铸模做空心体，现在这点温度只能融化一半。”

湖底的人明显听到了他的话语，随着话语响起，原本平静的湖面大幅翻涌，从底部逐渐隆升出一座触手和肢节组成的立柱，顶端浮出另一颗年轻男子的苍白头颅，黑色的卷发成片垂下来。

神乐下意识隐藏的更深了些，话语依旧清晰地传递进耳朵里。

“我去哪里找那么大的火炉……”奈落很轻描淡写地说道。

“用你自己洞穴里的这个，还是不行吗？”

之后没人再说话，只听到火苗的燃烧声。

“一般的家伙自然没问题……可如果要熔炼那种水平的家伙……”

“那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那可不是什么听话的主子，中途出一点差错，就全完了。”

—

熔炼那种水平的家伙……要熔炼谁？

少司命？桔梗？但绝对是个相当有实力的家伙。说不定说就是她自己……

不是没有可能，但奈落那家伙到底要做什么？！！

谷地两具头颅还在简明扼要地交谈着，不管怎样，奈落显然在制造什很重要的东西，而现在缺乏最核心的锻造工具，计划因此处于停滞状态。这对现在的神乐来说是一件好事，但就目前而言，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比两颗吊在肠子堆上的脑袋互相说话，更让她觉得恶心的了。

人还是应当见好就收的，不管怎么说，她已经知道了足够多的东西，再待下去只会得不偿失。神乐旋即小心地向后移动，打算按照来时的路线退回去。身上沾了相当多蜂蜜和花粉，回去后肯定要洗干净，还有手上的疤，得想办法盖住，在愈合前不能让他看到，但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能闹出声音……

然后奈落的脑袋水平地转动方向，朝着她所在的位置，直勾勾看过来。

“就听这么点就够了吗？还有……”他说着抬起淡蓝色的眼皮，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温和声音。

“暗中窥探的能力越来越强了，神乐。”

—

？！！！！！！

神乐被那个声音炸出一身冷汗，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湖泽底部陡然蹿出七八根白色的丝状触手，卷住她的脖颈和手臂，硬生生将她从藏匿的地方拽了出来。并在尖叫声冲出喉咙的瞬间绞住脖子，像是套在死囚脑袋上的吊索。

现在的她终于能彻底看清周围的构造，脚底遍布大团深绿色、仿佛蛔虫和章鱼腿般的触手，表层布满吸盘和斑点，像是被捕捞上岸又堆积在空气中的鱼类般不住地张合喘息。神乐的脖颈被里外三圈缠绕，只能听到咽喉深处僵硬的干呕声。吊在空中的足尖距离触须只有半尺的距离，触须似乎感知到活肉的气息，一副蠢蠢欲动的态势，像是随时会暴涨将上方的猎物嚼碎吞食。

奈落保持着居高临下的姿势冷冷地看着她，神乐两只手被触手缠死，脸色惨白被吊送他面前，晶红色的瞳孔几乎缩成针尖大小，满面惊惧地看着他。

“外面好玩吗？”他语气依旧温和地问道，像是家长在询问逃学后私自外出的学生。

“在我沉睡的时间里，你私自见了别人，对不对……”

神乐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两旁的面颊暴起大片青白色的血管网，只能看到全身触电般剧烈的颤抖。奈落依旧俯瞰着自己，卷发上的粘液几乎扫到她的脸。

“你是我的分身，”他的声音终于阴沉下来，带着某种近乎寒冬般锋利的隐秘杀意。

“你还想再回到我体内吗？”

神乐用余光瞟了四周一眼，脚底除了触须，还分布着大团不规则的肉块和囊肿，当然只是死物。于是颤动变得更加猛烈。

“等一下！！”

或许是本能的求生意志，又或许是积累在体内的最后一点勇气，神乐终于挣扎出一丝缝隙，从被绞住的脖颈内勉强发出声音。

“是我不知轻重！！现在我懂了……”

她心惊胆战地说道，之后迅速别过头，似乎再看一眼都会要了她的命。

“我绝对不会再擅作主张了！”

触手依旧牢牢地绞住她的头颈和四肢，然而最终也没有再进一步的缠绕下去。头颅的表情终于一点点放松下来，变回一种往日从未见过，但真实存在于灵魂深处的阴冷。

“你最好记着……”他依旧直勾勾地看着她，末了着将风使用力摔进上方的发丝堆，神乐后背着地，半边肩膀被发丝刮出鱼鳞状的细口，但这次她半点脾气都没有，全身哆嗦地匍匐在地上。

“别再有第二次了。”

—

营地

法师偏过头，看着不远处的篝火。三天前犬夜叉被奈落用结界挡下风之伤，之后一直都是随时会炸毛的窝火状态。为了解决结界的问题，老家臣冥加开始调查所有擅长制造结界和防护的妖族。与人类关系温和的被率先排出在外，防护较弱的也不在铁碎牙该吸收的范围，经过一番挑选后。

“犬夜叉少爷，您必须立即前往百鬼蝙蝠的领地，杀死它们的继承人。”

弥勒和珊瑚安静地坐在一边，听着跳蚤家臣介绍百鬼蝙蝠和铁碎牙吸收能力方面的事情。百鬼蝙蝠位于西海，是拥有强大结界能量的妖怪部族。这是他们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知晓的事情。换做以前这只是赶路的事，但现在……

珊瑚和弥勒趁着拾取柴火的时间溜出来，之后面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

“会出大事的！”除妖师说着压低声音。

“她现在和……不管是因为什么，真撞见了那就有看头了！！”

他们绝不能让犬夜叉看到那种场景，但也不能放着铁碎牙持续吃瘪，任凭奈落反制住自己。唯一能做的是尽快通知桔梗，在小队到达那里的时候远远避开。就算犬夜叉发现了什么，也总比活人碰面生不如死的尴尬来的强。

弥勒想了想。

“这种事必须走明路，桔梗大人的蝴蝶式神还在对吗……派她过去，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只有两天的时间，她必须离开那里。”

珊瑚看了一眼手心里的蝴蝶折纸。

“可是……这么做的话，”珊瑚说着望向小队休憩的方向。

“奈落肯定也会知道，如果他想利用这件事……”

“那绝不可能。”弥勒几乎斩钉截铁说了一句。

“他俩没分手的时候，也许会这么做。可既然已经分开了，我猜他巴不得两人这辈子不见面。他肯定不会拦。”

《我与四魂君当月老的日子》双子星篇正式结束，敬请期待第四部

《金刚茧篇》

第三十七章 工具人

第三十七章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