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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御白神

我与四魂君当月老的日子

(一个月前)

信正将泡进水里的方布巾捞起拧干,整套流程他林林总总做了不下二十遍。按照祓降的基本规矩,他们必须在日落之前用浸泡艾叶的药汁清洗整座天守和御殿的地板和窗扉,在屋内每层的天井四角都放上驱邪的白豆。之后,他们要在地阶或广间的正南方点一盏灯,守整整一晚,直到第二天红日升起。

其他稀奇古怪的法子则因人而异,他用红线缠绕过御殿的天井和木连窗,在树上悬挂过勾玉和镜子,养过白色的猫和狐狸,也在道路上撒食盐和紫苏叶——这要看这位新来的巫女大人师承何派。最惊悚的一次,他们把整个院子都淋了鸡血,据说这是西海阴阳家的规矩。但少主的病并未好转,倒是那些加了药的血弄死了一株名贵的山茶,弄得他很不高兴。

信正和城主一样,对神道之人异常反感。在他的印象里,神官就是一群穿着直垂戴着侍乌帽,满嘴胡话却没有真本事的家伙,有点道行的都在最短的时间逃之夭夭。法师倒是挺能打,但都是一根筋又自以为是,不分青红皂白就会出手,最终下场无一例外都是死。桔梗大人和所有他见过的修道之人都不一样,信正不太相信这位巫女大人真能治好城主的顽疾,他只希望这件事之后她能活下来。

他跪在地上冲刷地板,离黄昏还有四个时辰。东南方向的御殿内能看到五六个和他一样负责清扫的小家臣。但整座四重五阶的复合式天守里,只有他一个人。这是他打扫的第三天。

“比妖怪更可怕的是什么?”

这是青木切腹前最后对他说的话,信正在脑海里回忆了无数遍。但这一次它毫无征兆地从脑海里冒出来,像是青木站在他耳边那样响亮清晰。十四岁的小家臣猛地打了个寒颤,倚放在天井上的蓖麻叶顿时从木椽上扫下来,白色生豆撒的满地都是。

外面已经是夕阳西下,再过三炷香就是逢魔时。如果清河还在,他一定会破口大骂,东西还没清理干净就会拉着他飞快地躲回屋舍。但信正只是愣了一下,之后面无表情地从梯子上下来,跪在地上有条不紊地收拾起来。

他所在的位置是天守第三阶。建筑内部依旧是最初构建时的原始样式,地面是未经任何打磨的粗糙原木,木刺隔着深灰色小袴将膝盖扎的生疼。连柱缠绕着未及拆下的粗布,外表刷着厚厚的黑漆。窗格上简单地糊着一层纸,虽然是暮春,傍晚的风透过木连格子吹进来,依旧透着彻骨的寒凉。信正有些哆嗦,整座天守,除了顶层因为城主偶尔驻足还稍稍有点房间的样子,其余部分都是近乎仓库的简陋。

这倒没什么好奇怪,天守属于象征权力和地位的高层建筑,墙体单薄通透,并不适合居住。城主的住所位于正东南方的御殿,东临庭院,四周环绕着茂盛的柏树。信正将福豆重新放回天井,现在最理智的做法是赶快离开,但他只是坐正身体。从这个高度,信正能看到种植灌木的庭院,环绕整座城的曲轮,还有分布在各处的重橹。尽管它是这座城最壮观的建筑,依旧是家臣最不愿意踏足的地方。

因为这里是奈落的地盘。

奈落是城主最信任的家臣,这是信正来这里第一天就知道的事情。虽然奈落出现在城内的时间屈指可数,但在这样的乱世,家臣堂而皇之占据天守,即使有城主本人的默许,也总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下克上的传言。可当事的两人都没在意,小人物就更没有插话的资格。况且信正也不觉得这是优待,这种四面透风地火不接的悬空木屋,冬天连鬼都待不下去。

信正只见过奈落两次,印象里那是个浑身散发着毒药般气场的男人,无论春夏永远都裹着白色皮毛。每次出现,灾厄便接踵而至。比如除妖师一族的血腥覆灭,比如清河和青木的死。还有更早的传言,在两位姬子祭湖后的第二年,还是少主的荫刀在同样的地点,用相同的方式处死了所有反叛的家臣的族人。

那天整座湖面都是飘浮的死尸,附近的村民整晚躲在地窖内,伴随风声而来的,除了触手搅碎骨骼的脆响,就只剩下湖底仿佛巨型鱼类的惨叫。第二天上百具尸体消失的无影无踪,赶来的人们只看到堆积在湖岸边密密麻麻的鱼骨。最大的一条身长七丈,两人高的头骨长满尖利的牙齿,森白脊柱如同船的桅杆。十三岁的城主独自一人坐在遍地骨骼间,对面是站在湖心的奈落,脚下石滩同样堆积着细碎的骨片。男孩和男人就这样在遍地骸骨间,一言不发地相互遥望,苍老的如同生满青苔的石刻雕像。

自那之后人见城开始流传起一个说法,那具长年隐藏在皮毛之下形体,根本不属于人类。

信正知道这是真的,但他并不在乎。

他在很早的时候就知道奈落是妖怪,那时清河还活着,而青木是最早追随城主的武士。他们每天做的事情就是清理天守,每隔一段时间,建筑内部就会蔓延出一层深紫色的污迹,由上至下逐渐加重,雨水冲刷过后,附近的地面寸草不生。柱子与地板的夹缝里总会陆陆续续搜到类似鳞甲节肢和近似蛇蜕的残片,不属于人类也绝不属于正常的动物。每次清洗过后,他与清河都要用解毒的草药浸泡全身,接触木质和水的皮肤成片地泛起紫泡。瘢块出现在肌体内部,并随着血液向手臂延伸的时候,清河将他拉倒僻静之处。两人都没有说话,但信正还是从他的眼神和手势里察觉出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就像伏魔僧一直和他说的那样,天守阁的地底藏着毛骨悚然的东西,这次他要亲自弄明白那是什么。

“有些事不能管。”信正只说了一句。

真正想说的话他想眼神就已经说的够明白,但清河只是捋起袖子,淡紫色的瘢痕已然蔓延到手肘。

“不管就不会死吗?”

那天晚上他看着清河带领除妖的僧人一同进入天守,没人知道他们在那晚地宫里究竟看到了什么,因为所有人再未能出来,甚至连残骸都没剩下。两天后,一只体型近乎御台所的大蜘蛛袭击了西南方的曲轮,没过多久便和赶赴而来的除妖师同归于尽。

妖怪的事至此成为所有人讳莫如深的禁忌,只有青木坚持调查所有人的死因。信正知道他找到了真相,因为没过多久,他就在番所见到了他切腹自尽的尸体,鲜血将半间屋子的地板染成了猩红色。

这一次,信正并没有相信他是受了妖怪的蛊惑,他知道他是真的自杀了,但原因是什么?

天守就此成为了所有人避之不及的地方,信正自愿留下来,承担全部的劳作,自那之后其他人看他的眼神就像看死人。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留下来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已经死去,连尸骨都找不到的清河。又或者是青木那个奇怪的问题,这也许是他宽慰自身的唯一方式。身上的瘢痕再没能消退过,他开始小规模的咯血,身体虚弱至极。终于,当瘢痕蔓延至胸口的时候,他穿戴整齐躺在屋舍内,安静地等待剧毒侵入心脏。

第二天他依旧躺在床榻上。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并没有死在十四岁的夜晚。瘢痕在一夜之间褪的干干净净,那些积压在他血液肌体内的毒素消失的无影无踪。溃烂的指尖在短时间内迅速愈合,结痂脱落生长出粉红色的新肉。。

天守内部也恢复了最原始的质地,整座城喷涌出前所未有的生机,就像冥冥中有力量在控制着一切。

这一切或许都与那位巫女大人有关。

或许这一次真的会成功……信正突然这么想。

处理好一切后,天色彻底黑下来。家臣都回了番所,城主显然也歇了下来。小家臣独自穿过狭长的木制走廊,整座城像是浸泡在浓重的墨色里,草鞋在暗夜中踏出沉闷的响声。信正怀里抱着一大捆刚折下的新鲜树枝,这是最后的步骤。按照巫女大人的吩咐,他需要在午夜之前将它们固定在正对四象的位置。

然后他看到了那团森白的皮草,就在他刚刚拐过回廊的那刻。稳稳地坐在冠木门突起的横梁上,深绿色的面具上只有两个空的眼洞。

信正手里的树枝“啪嗒”摔在地上,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小家臣迅速匍匐跪地,双手交叠抵在额前。奈落只比青木高一级,但信正行的是拜见城主的大敬礼。

紧贴鼻尖的木板历经踩踏,散发着混有泥土和草地的气味,视线里只有一团污迹斑斑圆形纹路。信正竭尽全力避免自己抬头,他听到柔软之物徐徐落地,皮草摩挲着粗糙的木板,发出沙沙的轻响。之后是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不徐不缓,带着某种凌然在上的威严沉稳。

是木屐的声音,无论奈落被传成怎样怪异的形态,但现在裹在皮毛内的人同样穿着鞋。信正心里这么想着,然后,他的指尖感知到属于皮毛的柔软触感。

奈落站在距离他半尺的前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信正抖的更厉害了。

那捆树枝被他丢到了手边,都是从神社御木林折下来的青柏,枝杈从下至上分为三层,按照七五三的计数依次生长,主枝缠绕着白草编制而成的注连绳。而对面的注意力显然也不在他身上。信正侧过眼,皮毛内伸出一截属于男性的修长手臂,叶片在指尖碰触枝干的瞬间涌动出月光般的纹路。那只手旋即松开,指尖像是烧伤般地,粉碎出无数细小的裂片。

“魔寄树。”

男人很低沉地说道,声音里带着某种异常熟悉的错觉。

信正不动声色转回视线。之后那团白色身影站了起来。

“明天的时候替我做件事。”他很慢地说道。

信正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听到声音越来越远,直到那团白色的皮草消失余光后的很久,他依旧蜷缩着。似乎又过了很漫长的时间,信正终于抬起头,发现自己全身颤抖,指尖冷的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

那截原本是青色的柏树枝,从底部至尖端划开一条浅浅的口子,内里隐约透出淡紫色的细线。

小家臣犹豫良久,终究还是捡起树枝,不声不响地离开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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