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田大人。”
会议结束不久后，青岚被长田的侍从引到长田所在的庭院中。
早晨明亮的晴空变得阴暗起来。
“啊，来了啊。”
长田嘴上这样说着，可却没有回头去看站在一旁的青岚，反而目不转睛地盯着一株一人来高傲然凌雪的红椿。
满开的红椿如同血红的宝石点缀在枝叶间。
“这次出战，你准备了多少人？”
长田问着青岚。
“五十人。”
“能杀多少饕餮？”
“五百只。”
“五百只？太少了，我要你杀十万！”
长田转过身威逼般看着青岚。
“……”
青岚紧咬着牙关。
他当然知道长田在打什么算盘。
姬如一族本就是天子家臣，只要姬如一族战胜，那么长田许诺的钱财便只是一个空话。
更重要的一点是，姬如一族对饕餮的记载最为详细，甚至是它们的弱点。
青岚可以凭一己之力做到这件事。
但是，青岚却信不过长田。
因为姬如是天子的家臣，而不是他长田的家臣。
这点，长田当然知道。
长田从登上这个位子开始，就想尽办法想要削弱姬如一族。
只有削弱天子的左右手，长田才能更肆无忌惮地利用天子，甚至于取代天子，然后，夺取自己的天下。
“怎么？不说话了？”
长田冷笑一声。
“放心吧，在你死之后，我不会动姬如一族的，毕竟你们一族真得很强，比那些渣滓忍者有用得多，我也暂时不想失去你们。刚刚的天子你也看见了，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罢了，你们跟着他可不会有什么出路，还不如直接加入我的阵营，能够保你们一族长长久久。”
“这件事，我自有考量。”
青岚不卑不亢地看着长田。
“隐夜一族，我打算是全部抹消的，既然你都把族长带来了，我也就直说了，告诉她，只要她出一半人，不仅我不会反对他们袭击百姓，我也会告诉川之国大名叫他不要插手此事，如何？”
“我替隐夜一族族长多谢大人了。”
青岚微微欠身。
“嗯，你可以退下了，什么时候想通了，来找我。”
长田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青岚。
“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后，青岚转身离开了这座庭院。
一大朵色泽艳丽的红椿兀自从枝头上迤逦而落。
“真可惜，这朵明明绽放得刚刚好，怎么就谢了？”
长田看着落在白雪中的红椿，眼中有着些许惋惜。
“算了，所谓落头椿，就是这种悲壮之美啊。”
长田若有所思。
此时，天空开始飘起了细雪。
***
千手一族一处荒败的角落。
“母亲，可以问您一件事情吗？”
柱间跪坐在一间小屋的门外，神情复杂。
“嗯，你想问就问吧。”
母亲温柔的声音在门背后响起。
“母亲…梁间…是谁？”
柱间捏着双拳，阴沉着面孔。
“……”
门背后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母亲，请回答我。”
“他是…你哥哥…”
门背后的声音有些喑哑。
“为什么问这个？”
“我为什么要把她关起来，你以为她是一个慈祥的母亲吗？我告诉你，她曾经亲手掐死了你的大哥梁间！”
这是佛间去铁之国之前回答柱间为什么要将母亲关起来的一段话。
这件事在柱间心里憋了很久，就连扉间他也没有告诉。
“他真得是被母亲杀死的吗…”
“……”
门的背后没有回答。
“母亲！”
“…是真的…”
门背后的声音十分憔悴。
“为…为什么？”
“梁间他…活得太苦了…”
“母亲…”
柱间把额头靠在了木门上，一只手贴在木门上，他不想再问为什么。
“母亲…您恨父亲吗？”
不知道为什么，柱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恨！”
门的背后传来坚定的声音。
柱间无力地靠在门上，或许，他根本就不应该问这样的问题，就算知道了也只是徒曾悲伤。
“但是我更恨的是这个世界！”
“……”
靠在门上的柱间没了声音。
“柱间…在这个世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是这样的，还有很多…很多，所以…我对你抱有期望。”
“母亲…”
柱间抬起了头，紧紧盯着木门，仿佛可以看到门背后的母亲。
“柱间，答应我…”
水玉一只手掌紧贴在木门上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木门，仿佛柱间就在她眼前。
“一定要实现那个梦想，不管别人怎么说，母亲我，一定支持你！”
“嗯，一定！”
木门的两面，母亲与孩子一齐将额头靠在了木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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