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时纪90年——第七分部 第三人工生物圈

　　关冰效算是刚从被窝里出来，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毕竟睡了一觉醒来就有了能回家的交通工具。

　　是顾辰抢来的直升机？

　　这么说他完全有能力自己从这里逃走？

　　为什么要等我醒过来？

　　一个又一个问题在关冰效脑子里炸开，甚至不知道从哪一个问题开始提问。

　　除了小时候的玩伴儿，他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这么大的好奇心。后者的身上还有着一种让人想要不断接近，很熟悉的感觉。

　　顾辰见那人还是站在那儿，忍不住从直升机上起来，立直了身子，“宝贝儿！”他大叫了一声，“回家啊！”

　　关冰效笑了笑，抬起脚正打算走过去，带着一身的放松和疲倦，结果他发现了楼顶已经被打开的小通道。

　　“这是什么？”关冰效终于发出了第一个问题。

　　“呃……楼梯。”

　　“有上来的楼梯你带着我飞檐走壁？”

　　“这不是……走外面……路短么。”

　　“你是不是找不到楼梯在哪？”

　　“不是，就是路短，省事省时。”顾辰不算磕巴的说完了这一句话，走过去把关冰效拉着走回了飞机旁边。

　　“再说你的伤也不能拖了。”边说边把兜里的一根药给关冰效注射了进去。

　　那你还让爷爷我吊着胳膊爬楼梯？

　　这第四个问题直到上了飞机，关冰效都没好意思问出来，毕竟这玩意儿是顾辰一个人弄来的。

　　“你还会开直升机？”

　　果然，第四个问题还是废话，关冰效给自己咧了下嘴。

　　“当初是纯种人现在是异种人的冰效大宝贝儿，人工智能，懂么？现在街上的汽车都没人开，更别说这种又精密又不怎么安全的东西了。”

　　顾辰坐上驾驶座，把一套耳麦套在了副驾驶上关冰效的头上。

　　“戴好，刚刚上飞机才发现这小玩意儿不是没信号了，是没电了，现在可以充，合着云脑待机还能看时间啊。”顾辰倒腾了一下，把云脑连上了关冰效的耳麦。

　　“说吧，我需要干什么？”

　　“聪明人。”顾辰也没怎么废话，“这是在医院里人员的东西，我不能保证这东西完全安全，你翻翻里面的语音词条，有用的告诉我。”

　　关冰效点了点头，开始翻云脑。

　　顾辰连上耳机，正打算搬起升降杆，突然停了下来，一脑袋窝向了正在听语音的关冰效，关冰效一个震惊，撸下了自己的耳机。

　　“你干嘛？”

　　“成年人了，别这么大惊小怪好么？”然后一把拽过了安全带给关冰效锁上，自己靠回了椅子，也系上了安全带。

　　“好好听语音。”

　　说罢顾辰胳膊肘一抬开动了控制台上的小杆，按了下升降杆前面的按钮，手捏在升降杆上，等着主旋翼转动。

　　螺旋桨又慢到快的转了起来，顾辰又抬起胳膊动了几个小摇杆，按下控制台前面的按钮，拉起了升降杆。

　　直升机哒哒哒咔咔咔了好久，就地飘了起来。

　　飞行高度不能超过两千，速度在240公里每小时，满油差不多能飞800公里，现在只剩半箱多一点了，坚持到六分部第二人工生物圈应该可以。

　　顾辰紧攥着直升机摇杆，直到飞行高度到了一千三，他才打开自动驾驶，看着驾驶座前面的电子屏，松了口气。

　　还以为开直升机有多难，还挺好玩的。

　　顾辰把耳机拉下来，环到脖子上，向后窝靠在了椅背上，歪头看着坐在自己左边的关冰效。

　　他这个人啊，除了作业不认真外，其他的别人拜托让他干的事，干起来都十分认真呢……

　　从小时候，一直到现在，还真的一点儿都没变……

　　这就是他最吸引人的地方了吧……

　　关冰效仿佛是察觉到了一股粘腻的视线，但一直置之不理，直到耳麦里的话让他不得不把麦摘下来。

　　“顾辰，有了。”关冰效摸了下鼻子，还是抬起头撞向了顾辰的视线。

　　“说说看。”顾辰还是保持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看着关冰效。

　　关冰效还是挡不住这视线，把脑袋低了下去，“总部的人联系了第七分部，说要观察好我们，什么组织什么的，听不清了……”

　　总部的人还在惦记我这个异种人？

　　“对了，冰效，先打住，你之前说过，你记得你是被怎么送进去的，能说么？现在。”

　　“为了我哥的研究，我们拉到的一个赞助要求我来这里的……”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哥怎么没阻止你？”

　　“不知道啊，他们抽了我和我哥的血，过了几天找上门说我是纯种人，我哥相对来说劣一些，希望我能配合他们，只要配合，不愁我们实验室未来的发展。”

　　“就这样答应的？”

　　“我哥没答应，可我答应了……”

　　“果然……”还是那个根本不替自己想想的小屁孩儿，“算了。”

　　“顾辰，我说实话了，你是不应该也说几句？”

　　顾辰很明显的停顿了一下，“我？我一直都在说实话啊！”

　　“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说了啊，被送进来的。”

　　“被迫么？”

　　“被迫啊！”顾辰耸了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顾辰，我想听实话。”关冰效再一次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顾辰。

　　顾辰咽了口唾沫，和关冰效对视了好一会儿。

　　“好吧，我说。”顾辰叹了口气，败下阵来，“有个条件。”

　　“什么？”

　　“安全带解开，让我抱抱。”

　　“？？？”关冰效对这种神奇的条件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但还是解开了安全带，被顾辰搂了过去。

　　“真好啊，冰效……”顾辰抱住关冰效，尽可能的避开关冰效身上的伤口，不敢抱得太紧，可是又不想这么轻轻的搂一下，他把鼻子凑到关冰效的肩窝上小小的吸了几下，然后收回了这个拥抱。

　　“你怎么了？”关冰效看到顾辰眼睛血丝一下多了不少，下意识的关心了一句。

　　“冰效，如果我现在遇到了一点儿大事，你会站在我这边么？即使我是一个异种人？”

　　“那要看你遇到什么事儿。”

　　“如果我，违背了道德，背叛了法律呢？”

　　“呃……”关冰效想说他不想帮违背了道德之人的忙，可对着顾辰，他开不了口。

　　“冰效，我现在说的一字，一句，不论我之后会怎么样，这些话你一定要记着，没有人问，就不要提起，相信我，好吗？”

　　“我有什么理由相信你？”

　　“……二哥。”

　　关冰效的瞳孔猛地一缩，自己之前有过这个想法，他也告诉过自己……

　　“……我是……小海，所以请你相信……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因为这是我这十几年来用半条命换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