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偶遇

见过了沙逊先生，路垚直奔巡捕房，在门口遇见从探长办公室出来的男人。

经过的不少巡捕都对他的印象不太好，路垚疑惑地上到二楼，办公室的门大开着。

路垚乔探长今晚有约啊？

看见正在穿外套、神情也有些严肃的乔楚生还在，路垚松了口气，幸好赶上了。

乔楚生今晚有应酬，张市长和工部局的法律顾问吴先生都会去。

路垚刚才那人谁啊？

乔楚生一个律师，姓范。

路垚什么律师把你气成这样？我看那些巡捕的眼神也不太友好啊。

乔楚生就是前阵子阿斗他们还在议论的那位强盗律师呗。

路垚范刚啊！

对此人，路垚倒也略有耳闻，毕竟他在上海也算是臭名昭著了，连一向待人温和的苏夏之对这人都是能躲则躲，倒不是怕，而是单纯的不喜欢。

他与上海各捕房关系密切，只要探长们抓到犯人，都会向犯人竭力推荐他做辩护律师，事成之后他与介绍人六四分账，要知道，刑事案件收费至少要比民事案件多出一倍的价钱。

路垚赚得盆满钵满，倒是落得个差劲的名声。

路垚偏偏你乔探长不买他的账。

乔楚生之前我听夏之说，这个姓范的因为和其他捕房有这层利益关系，接到的案件多了，应接不暇。

乔楚生有时连问明白案情的时间都没有就匆匆上庭去给人家辩护去了。

乔楚生现在的这群刑事律师，“有奶便是娘”。

乔楚生报上说的没错，不管你聘他们处理任何案件，他们都有法给你辩护。

路垚刚有些欣慰，就被乔楚生的后两句话又打回了原形。

路垚别因为那一两个败类就对这行产生这么大的偏见。

路垚幸亏你今天这番话没被夏之听见，不然她又要和你辩上一番了。

提起苏夏之，乔楚生的情绪明显变得更加低沉，路垚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乔楚生你今天怎么想起过来了？

路垚我来结账啊，说好了，这个案子按分钟计费。

路垚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朝乔楚生伸出手。

乔楚生理了理衣袖，拉开抽屉，将准备好的大洋给了路垚。

路垚别这么小气嘛，反正很快就会有人来给你送钱了。

乔楚生对他的话一头雾水。

路垚友情提示，今晚穿帅点儿。

路垚就按上次去赌场抓人那一套，衬衫、马甲，还有西装外套，还记得吗？

乔楚生一个应酬而已，再说了老爷子也在，我就是一陪衬。

乔楚生穿着正式得体就行，又不是相亲。

当晚，乔楚生跟着白启礼来到举办晚会的公馆内，一眼便在西装革履的人群中，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苏夏之没有穿旗袍，为了今天的场合，特意换上了新买的粉色洋装。

乔楚生一时间忘记收回了视线，只愣愣地看着不远处的人，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苏夏之的一颦一笑都大方得体，就像是经过精心排练似得。

乔楚生记得她跟自己说过，她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就算是遇到，也是顺点儿红酒或是茶点，独自溜到偏厅躲清闲。

想到这儿，乔楚生的眼神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