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也是气

蓝启仁却道：“做为云梦江氏的子弟，这些早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姬韵心里想的：以暴制暴，非暴力不合作。

这次魏无羡却没有立刻答出，旁人只当他犯了难，开始坐立不安。

蓝启仁呵斥道：“不许翻书，都给我自己想！”

众人连忙也跟着犯难。横死市井，曝尸七日，妥妥的大厉鬼、大凶尸，难办得很，只盼他千万不要抽点自己回答才好。

蓝启仁见魏无羡半晌不答，只是若有所思，道：“忘机，你来告诉他，何如。”

蓝湛并不去看魏无羡，颔首示礼，淡声道：“方法有三：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众人长吁一口气，心内谢天谢地，还好这老头点了蓝忘机，不然轮到他们，难免漏一两个或者顺序有误。

蓝启仁满意点头，道：“一字不差。”顿了顿，他又无不讥讽地道：“无论是修行还是为人，都该有这般扎扎实实。若是因为在自家降过几只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虚名就自满骄傲、顽劣跳脱，迟早会自取其辱。”

魏无羡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蓝忘机的侧脸，心道：原来这老头早就听过我的名字了，叫他的好学生一起来听学，是要我好看来着。举手道：“我有疑。”

蓝启仁“讲。”

魏无羡“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是‘度化’往往都是不可得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是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灭了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

蓝湛“故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不灵则灭门。”

魏无羡微微一笑：“暴殄天物嘛。”顿了顿，方道：“其实我刚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我在想第四条道路。”

蓝启仁“从来没有听说过有第四条。你且说来。”

魏无羡“这刽子手横死，化作怨灵是必然的事情。那既然他生前斩首百余人，那为何不掘这百余人的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恶灵相斗……”

姬韵这个法子倒是不错。

蓝忘机终于转过头来看他，然而眉宇微皱，神色甚是冷淡。

蓝启仁胡子都抖了起来，喝道：“不知天高地厚！”

兰室内众人被这一声暴喝吓得一悚。

蓝启仁霍然起身：“伏魔降妖、灭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其怨气？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魏无羡嘻嘻而笑：“先生，有些东西横竖是无法度化的。何不加以利用啊？大禹治水亦知，塞为下策，疏为上策。镇压即为塞，岂非下策……”

蓝启仁一本书摔过来，魏无羡一闪错身躲开，你见他躲也赶紧蹲下，他见你无事，面不改色，口里继续胡说八道。

魏无羡“先生，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加以利用。这怨气也可以，为何不能加以利用啊？”

姬韵“先生，我觉得魏无羡所言甚是，可以为之一试。”

蓝启仁又是一本书飞来，厉声道：“那我再问问你！你如何保证这些怨气为你所用而不是戕害他人？”

魏无羡边躲边道：“我尚未想到！”

姬韵“实践方能出真知。总得有所行动、研究、改进以后才能得知。”

蓝启仁大怒：“你们若是想到了，各世家就容不得你们了。滚！”

魏无羡求之不得，连忙滚了。

姬韵“先生，我们不能墨守陈规，要精益求精。正所谓取其精华，去其糟粕。魏无羡的想法相当于废物利用，只要法子对了总会成功。各自用各自的法子降魔除妖、灭鬼歼邪，他们为何容不下？未免也太过刻板迂腐了！过于刻板迂腐，不思进取，只会自取灭亡！”

蓝启仁拿书砸你：“滚出去！和魏婴去藏书阁抄一千遍礼则篇。”

姬韵躲开，赶紧溜了。

蓝启仁“忘机，你去。将他们带到藏书阁，不抄千遍不准离开。”

蓝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