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永恒的存在（下）

　　“宁静的秋之歌，象征着开始和结束；

　　晶莹的冬之梦，蕴含着温馨的永恒；

　　复苏的春之晨，融汇着迷惘与欢笑；

　　悲伤的夏之海，满载着回忆而起帆……”

　　女孩环抱着双膝坐在老人面前听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地上的青草似乎比过去长长了一倍左右，已经把女孩的鞋子淹没了。远处天空中的云彩开始逐渐融合在一起，连成一片厚重的云海。

　　“这些大概就是四季的基本样子，至于具体模样还是因人而异。唔……该说的应该都说完了。”

　　“结果我还是没法想象出您说的‘季节’的样子……”女孩双手托着下巴，有些苦恼地盯着自己的鞋子。

　　老人望了望天边正在缓慢变化的云彩，慢慢回答道：“别急，时候一到你自然就会知道。”

　　女孩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但她并没有追问，因为还有更值得问的问题。

　　“那么您刚才说存在的比这个世界早，还有属于或不属于这个世界又是什么意思呢？”

　　老人仍然望着远天的彩霞，微微皱了皱眉，沉默了几秒钟后才回答道：

　　“嗯……这个嘛，解释起来可能会有点复杂……”

　　“或许我从第一个有情绪、会想象的人诞生时就存在了，而每一个这样的人其实都有一个不为人知且只属于自己的世界。”

　　“这个世界或大或小，或善或恶，或平凡朴素，或繁华辉煌，但这一切都取决于世界的所有者本身。换而言之，一个人的情绪、想法、感受等类似的心理活动，将在他所拥有的世界中反映出来。”

　　“我或许并不是真实存在，只不过是无数人的意念产物罢了。很早就有人在他们的世界向我各种各样地祈祷，但我又能做什么呢？除了给他们一些看似有用的安慰，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但是他们大都内心脆弱，总希望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可以帮他们实现愿望，因此，我就这样在一代又一代的各个种族的人或其他生物的意念中存活至今。”

　　老人清了清嗓子，停顿片刻后喃喃自语道：“唉……该同情他们还是说他们愚蠢呢？”

　　女孩坐在一旁，任凭久未梳理的长发耷拉在双眸前，难以置信地回味着老人刚才讲的话。

　　“那么，您的意思是我其实也有一个这样的世界？”

　　“对，而且你现在就身处其中……”

　　“那为什么我的世界会是这个样子？而且我好像还不能随意改变这个世界啊？”

　　女孩急切地问话打断了老人的回答，但老人并没有丝毫恼怒，只是微微笑着反问：

　　“人的心理世界好比四季沐歌，如此往复轮回，你连四季具体模样都无法记起，又怎么能随意地控制构造自己的世界呢？”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有点不甘心，没等老人再回答就继续问道：

　　“那我该怎么样才能自己构造这个世界？”

　　“这可不是几句话就能概括的了的，需要一定时间的，不要这么急，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老人不再继续望着天边那些一大片且颜色有点深的云群，转过头看了看女孩的身后，好像明白了什么，于是站起身，撑了撑腰板，故作轻松地说道：

　　“行了，说的也够多了，我得走了。”

　　“诶？您……要去哪？”女孩有点惊讶地问道。

　　“我还要去其他地方转转，就先聊到这吧。不过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地方还真让我难忘，难得能够见到一个如此纯净的世界……”

　　女孩理了理长发，也站起了身。紧接着，一块闪闪发亮的东西出现在眼前。

　　“这是……？”女孩好奇地盯着老人手上的东西。

　　“一块水晶，在某些情况下有特殊的用处。就当作是感谢你听我唱歌、陪我聊天的回礼吧，你拿去做护身符也挺合适。”

　　女孩小心翼翼地接过水晶在手里把玩着。水晶占了将近三分之二的掌心，却没感觉到很明显的重量。有些地方有一点棱角，但并不扎手。原本凉爽的水晶不一会儿就有了温度。

　　“那……就到这了。关于这个世界的其他东西就留给你未来自己去发现吧，毕竟看你身后也差不多知道你有所经历了。放心，我们会再次见面的，再见！”

　　*我身后……难道有什么东西吗？有所经历……是指那位先生吗？不过他怎么知道的？*

　　女孩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并没有发现什么。但当眼睛往下看时，一朵红蓝相间的双面花赫然映入眼帘。

　　“这朵花……不应该在原来的地方吗？为什么会在这！？”

　　女孩后退几步后急忙回头，想询问老人花的来源。但是老人原本站着的地方，此时已空无一物，甚至连一点草被压过的痕迹也没有。

　　*这该不会是梦吧……*

　　可自己手中的水晶是确确实实地存在着。

　　自己身后的那朵双面花却也是确确实实地存在着。

　　*所以……我是……*

　　*活见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