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篇章 庸俗爱情故事（11）

虞书欣一边停车一边盘算着，怎么才能将今天得到的证据最大效果地抖落到网上，引起最多的关注。不但要帮蔡徐坤洗刷冤屈，还要巧妙地绕过王一博，毕竟答应了章若楠，不能让王一博受牵连。

      赵小棠趴在车窗子上，把头探进来：“鱼蛋，要不今晚住我家吧，别回宾馆了，你又要上热搜了，我担心你一个人承受不住舆论。”

      听到赵小棠的话，虞书欣不禁心里一惊。自己的猜测、找章若楠套话、接下来的行动、甚至和蔡徐坤的合约关系，她只跟范丞丞说过，从未向赵小棠透露过半个字，突然被她没头没脑预测要上热搜，好奇怪。

      “什么热搜？”

      “你跟坤制作人那个恋爱综艺啊！”赵小棠担心地皱皱眉，“不是说定档了今晚么，网友早就期待的不行了，说拍的时候还在一起，播的时候已经分手了，而且女方被女友粉疯狂抵制，男方还被怀疑诈捐，人间蒸发，多刺激啊……呃……这句话是网友说的……”

      虞书欣想起白天时章若楠提到的母带，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脱口而出：“我也挺期待的。”

      “哈？”赵小棠一脸懵逼地看着虞书欣走进家门的背影，鱼蛋这是彻底让现实刺激疯了，破罐破摔了吗？

      结果第一期居然没有播他俩的片段，网友们看热闹的期待落了空，像是点了个哑炮，该炸的时候没炸，不了了之。

      赵小棠倒是挺欣慰：“这样也好，风口浪尖的，别再把你跟坤制作人扯上关系。肯定是菁姐从保护你的角度考虑，去找制片人说了……不过，这样一看，你们要补偿节目组的损失，估计又要赔不少钱了。”

      虞书欣被赵小棠的话点醒，对呀，就算是把素材买断了，也要赔一大笔钱，但凡动工作室的钱，李菁不可能不知会她一声，显然，让素材没播出来的人不是她。

      来不及多想，虞书欣拨通了制片人姐姐的电话，那边的声音听上去还挺友好的：

      “欣欣宝宝，我就知道你要给我打电话，今天的节目里虽然没有你跟坤坤……呃……蔡徐坤，但是姐丑话说在前头啊，最多等到下周末，下周末之前还不给我准信儿，我直接播了啊。要不是蔡徐坤给我打电话好说歹说，我也不会给你们往后排，你知道有多少观众是冲着你俩来看这一季的吗？退一万步讲，剪辑好了的片子不播，我也对不起我们公司熬夜剪辑的宝宝们啊，咱都得互相体谅，你说是不是？”

      “萌萌姐，你刚刚说，蔡徐坤打电话找过你？”虞书欣努力从制片人姐姐劈里啪啦的语速中理出点头绪，“蔡徐坤给你打电话，让你把我俩的节目往后排？”

      “对呀！他没跟你说吗？哦我忘了你俩分了……不对呀，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你俩还没发分手声明呀？哦，我知道了……”说着说着，制片人姐姐一副秒懂的样子，快人快语中带点怜悯同情的意味，“你看，姐又说多了，欣欣宝宝，你别不高兴啊，姐给你道歉。想开点，男人嘛，都这样，表面上说着爱你爱你，实际上早就在谋划着怎么跟你分手了。你说这坤坤也真是的，既然早就想分手，干嘛还接这个综艺呢，这不是坑我吗？”

      “萌萌姐，”制片人姐姐讲话太快了，虞书欣感觉自己在话唠领域遇到了对手，好不容易找了个空隙打断她，“蔡徐坤给你打电话，没说买断素材，只说往后拖一拖再播？”

      “对啊！”

      “那……姐姐刚刚说，我们俩那部分已经剪辑好了，能先发给我看看吗？”

      “欣欣宝宝，这可不行。”制片人姐姐一口拒绝，“片子播出之前，是不能给任何人看的，这你应该懂的呀。”

      “那你不是把母带给杜华总看了吗？”

      “……”

      她跟你能一样吗，制片人姐姐苦笑，她拿让自家艺人上下一季节目威逼利诱我，就要看个母带，我能不给吗！

      “萌萌姐，拜托你了，我不要母带，你就给我看看你们剪辑好的就行，拜托你了。”

      虞书欣从未像今天这样，从第三方的角度审视过自己和蔡徐坤的相处模式。

      印象中的蔡徐坤，对自己总是冷冰冰的，有时候甚至凶巴巴的，霸道的不行，会强行扔掉自己藏好的蛋糕、刚买回来的小龙虾，还会捏她的脸，冷嘲热讽的说“胖死算了”。

      所以当看到画面中的蔡徐坤，无比认真地低着头，一笔一划地写下“书欣想和恋人一起做的20件事”时，她甚至有点恍惚，这么认真温柔的神情，真的是为了我吗？

      他的刘海有点长了，因为是在家，没有造型师帮着弄，低头写东西时有些挡眼睛，虞书欣看不到他的眼睛，却看得见他嘴角泛起的那一抹笑意。

      她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瞪大了眼睛反复播放了好几次，才确认蔡徐坤是真的在笑，不是舞台上那种营业的笑，不是平日里自己说了什么蠢话后他露出那种嘲讽的笑，而是不自觉地、若有若无地、很温柔的笑，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他在“书欣”两个字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桃心，看了一会儿，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大概是觉得太肉麻，笑着划掉，又画了一只胖胖的小鱼，看了看，甚是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把那张纸叠的四四方方的，揣进衣服兜里。

      虞书欣看到自己和他一起做饼干，自己自告奋勇的要去和面，结果不小心把面粉倒了一身，蔡徐坤一面赶忙拿起纸巾帮她擦，一面说着“真笨”，眼睛里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大概是当时被面粉呛得太窒息，压根没注意到蔡徐坤的眼神。出师不利的虞书欣觉得无趣，就把蔡徐坤一个人甩在料理台，自己跑去打游戏了，蔡徐坤一边悄悄地把定好量的黄油切掉一部分放回冰箱里，一边向她的方向张望。

      “什么游戏，这么好玩？”

      “可好玩啦。”虞书欣正打得激烈，靠在厨房门边回答的漫不经心，“等你有空了和我们一起玩~不过你不可以太菜哦，不然我们带不动你。”

      听到“我们”两个字，蔡徐坤显然不太高兴地皱皱眉，搅合面粉和黄油的动作也泄愤似地更加用力了，生了半天闷气才挤出一句：“虞书欣，说好一起做饼干，为什么现在你自己跑去打游戏，让我一个人干活。”

      “因为我笨呀！”虞书欣脸皮厚的理所当然，“你那么聪明那么全能，在厨房里也是巨C呀！”

      “你倒是挺记仇。”

      “怎么是记仇呢？”虞书欣玩得眼睛都不抬，嘴里持续输出彩虹屁，“我这是把坤学长的话放在心上。”

      噗……看到这儿，屏幕外的虞书欣忍不住笑出来，没想到自己居然是一个这么欠打的人，从第三方角度看，连自己都很想“整治”一下自己哦！

      没想到，屏幕里的蔡徐坤听到这话居然脸红了红，有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唇，连带着和面的动作都跟着欢快了起来，故意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少来。你要是把我的话放心上，就少打游戏，少吃宵夜，少熬夜，好几次都后半夜了，我看你还在给别人点赞。”

      “那你不是也没睡吗？”

      “我还没收工啊，你早就收工了为什么玩手机到那么晚。”

      “坤制作人，你好啰嗦~啊，再说，你怎么知道我收工了？”

      “我……”蔡徐坤欲言又止，“我……我猜的。”

      ……

      屏幕外的虞书欣跟着节目特效一起傻笑，黑暗中，电脑屏的蓝光打在她脸上，她抬手揉揉湿润的眼睛——虞书欣，你真的好笨啊，怎么可以错过这么多细节呢，怎么笨到连一个人的真心都看不到呢？

      她看到画面中的蔡徐坤，动作轻轻悄悄地给在沙发上睡着的女孩盖上毯子，小心翼翼地接过她手中攥着的手机，比对着游戏画面，自己也下载了一个，注册后试着玩了一局，居然还输了。

      她看到蔡徐坤从大衣兜里掏出那盒相纸，给自己的拍立得换上，细心地把首张黑纸去掉，然后举起相机，对着睡着的自己，咔嚓——

      相片慢慢吐出来，蔡徐坤捏着相片盯了一会儿，那上面的影像越来越明显，他的笑意也越来越明显，竟走到虞书欣跟前蹲下来，举着相片和熟睡的她比对，无声地傻笑个不停，最后伸出手，轻轻捏捏虞书欣的肉脸。

      她看到蔡徐坤每做完一项清单上的事，就把那张“书欣想和恋人一起做的20件事”拿出来，认认真真的在完成的事前打个勾。有一次他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地在那条胖胖的小鱼旁边画了一个白菜，画的丑丑的，还要执意在上面张牙舞爪地写个“kun”，又画了个箭头，把带着“kun”的白菜和“恋人”两个字连在一起。他似乎对自己的画作很满意，托着脸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又拿起笔，在小鱼和白菜之间，认真地，慢慢地，画了一颗小小的桃心。

      她还看到蔡徐坤对着视频学咖啡拉花，看了好几遍都一脸困惑，最后无奈地关掉了视频。

      真笨。

      真是笨蛋。两个笨蛋。

      屏幕的光照在她累到有些浮肿的脸上，虞书欣早已分不清自己是在哭还是笑，只觉得疲惫。一晚上边看节目边用小号联系各类营销号，被拒绝了上百次。这些平日里有屁大点事都要搬运的营销号，在面对乐华的猛料时，居然集体装死。

      虞书欣这才知道，这些看似唯恐天下不乱的营销号，居然都是有主儿的。蔡徐坤那个传说中手眼通天的经纪人也联系不上，大概是跑路了，亏的蔡徐坤当年花那么多钱把他请来，关键时刻居然一点忙都帮不上。

      虞书欣这一刻恨透了自己，恨自己没用，恨自己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居然都没摸到这潭脏水下的脉络，摸不到虾兵蟹将背后的大魔王，恨自己拼尽了全力，也无法保护深爱的人。

      太累了，太疲惫了，太无力了。

      虞书欣脑子突突的疼，在昏昏沉沉睡去之前，发狠地想着，大不了明天上午，直接用自己的微博大号，把这些录音和照片都发出来，大家鱼死网破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