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耶姑掌门多虑了。（耶姑忙帮着打圆场）

耶姑我珈蓝圣教有规矩，未继任教主前，圣女是不可以向男子行礼的。

耶姑（又对德成方丈道）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前句话还说是少主人，这会子又成了圣女，圣女是什么？

小和尚不自觉地挠了挠自己的小光头。

趁着德成合掌还礼的间隙，小和尚已从方丈身后绕道身前，定定地看着不远处黑纱覆面的女童，眼底充满了好奇。

峨眉派掌门所谓未继任教主前不得向男子行礼，那么继任了教主，自然也不必向更多人行礼了。

峨眉派掌门（峨眉派掌门不禁冷哼一声，又对耶姑道）既然不能和男人行礼，那本掌门身为女子，这礼可是受得？

这峨眉派掌门是前些日子刚刚继任的年轻道姑，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

华山派掌门微微摇了摇头，新上任的人普遍都有这种毛病，见不得有人损害自己的威严。心下不禁暗暗叹道：年轻人又如何苦与一个女童过意不去？

耶姑听完峨眉派掌门的话，脸色登时变了。

这就是存心为难珈蓝少主了，与这女童过不去，便就是与珈蓝圣教过不去。

还不等耶姑说话，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行止峨眉掌门这话说的不对，我师父尚未受得的礼，您怕是受不起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看上去似乎也是十来岁大的小光头，穿着少林统一的僧袍，个头甚至要比那黑袍女童还略矮一些。

这年头，小孩子都不得了了。

峨眉派掌门还欲再说什么，德成方丈已是呵斥出口。

德成方丈行止，不得无礼。

这一句“行止”让峨眉派掌门瞬间噤了声。

小和尚看了那黑袍女童一眼，嘿嘿笑着再次站回到方丈身后，寻求庇佑。

众人也都悠悠地看着那小和尚，一副意外的神情。

想不到这小娃娃年岁不大，辈分不得了，竟然是行字辈。和门口那些胡子眉毛花白的长老们同一辈分。

若严格论起来，峨眉派掌门还要跟这奶娃娃相互见礼一番。

德成方丈阿弥陀佛，小儿无礼了。（德成方丈合掌）

德成方丈这是老僧的小徒弟。

众人恍然，怪不得小小年纪辈分如此之高，皆叹那小和尚命数好，竟直接拜了少林方丈为师。

本就是一桩闹剧，最后却因小和尚的一句话草草收场。峨眉派掌门心有不甘地瞪了耶姑和那女童一眼，回了自己的席位。

随即德成方丈也请女童和耶姑入座。

女童落座，小和尚自己搬了软垫席子，登登地跑过来，坐在了女童旁边的席位上，倒是把原本该坐在这里的行真挤了出去。

行字辈的和尚里，就数行止年纪最小，又是德成方丈亲收的徒弟，几个师兄们也都宠着他。

行真年岁也不小了，平日里为人也和气，只当小和尚耍小孩子脾气，未过多计较，自己抱着席子去别处坐了。

大人们在讨论时局，纵然两个并肩而坐的小孩子身份地位与寻常的孩子不同，但到底都是小娃娃，也无心去听辨这些如天马行空般的烦恼。

小和尚趁人不注意，偷偷侧过身来。

行止（小声）喂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童轻轻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便是这一眼，让小和尚怔愣了许久。原来师兄们说的没错，竟然真的有异色瞳孔之人，而且还这样好看。

行止（用小手揉了揉眼睛，小声说道）我没眼花吧？你的眼睛竟然真的是蓝色的！

女童被他逗乐了，藏在面纱之下的唇角勾了勾，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形状。

小和尚又将跪坐着的席垫往她身边挪了挪，再一次靠近女童三分。

行止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哑巴吗？

女童看着他，摇了摇头。

行止（小和尚不依不饶）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许是整日里念经习武憋得烦闷，许是整个大殿里只有这么一个女童与他年岁相当，又或许是因为女童那好看的蓝色眸子，总之，小和尚就是很想知道她的名字。

女童四下里看了看，耶姑正因为什么问题与峨眉派掌门争论着什么。

夙月（小声）耶姑不让我和男子说讲的。

不与男子行礼，又不同男子讲话？小和尚想着，身为男子难道还成罪过了不成？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行止（眨眨眼）你的耶姑说的一定是俗家男子，我可不一样。

行止（举起手上的佛珠）贫僧乃佛门中人，佛门中人都是六根清净，无欲无求之人。

说罢，他像模像样地一手捻着那串比他小手还要大上几圈的佛珠，一手立在胸前，闭着眼睛念了一大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行止（然后睁开眼，笑道）你看，你肯定可以和我说话的。

女童被他滑稽的动作逗得噗嗤一乐。

行止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吧？